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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瘋狂的給桐桐使眼色:適可而止!
擠兌人怎麼還沒完了呢?魏老身後真牽扯的挺大的,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人家的臉皮給揭了,合適嗎?
桐桐只當沒看見,還認真的看魏老:「歡迎蒞臨檢查指導。」
魏老:「……」
馬院長:「……」
一眾醫生:「……」醫學協會不是個官方組織,所以,大家都很給面子的會長,也是大家給封的,看著魏老的門生故舊,大家樂意追捧。可其實呢,對一個二甲醫院,他是沒有檢查指導的權利的。
中西醫的大夫還能說是會診來了,魏老你……蒞臨檢查指導工作?
咳咳咳!這話何止是揭臉皮了?
狠呀!這話是真狠!
反正都不敢去看魏老的臉了,也不知道老人家此刻的表情到底是怎麼樣的。
魏老面色沉的很,人到了這個年紀,活的就是個臉。誰都尊一聲老,那是一個待遇。可叫一個毛丫頭這麼擠兌,在這麼多人面前,這是把一輩子的老臉都給丟盡了。
他沉聲道:「林大夫客氣了!哪裡來的蒞臨檢查指導?不過是聽聞有治好狂犬病的案例,帶著學生過來學習來的。」
「學習呀?」桐桐哈哈大笑,「豈敢?豈敢?我是個純中醫。您能來學習,還帶著學生來學習,榮幸之至。您請,但有所問,必有一答。」
「能不藏一手,便不是中醫了。」魏老反擊了一句,沒搭理桐桐,直接進去了。
桐桐笑了笑,緊跟其後,也不辯解。這也沒什麼要辯解的,事實上,中醫到現在都是如此,哪些能教給徒弟,哪些是留給兒子的,這個分的可清楚了。
進的第一個病房是那個四十二歲的男病人的病房。病人有老婆有孩子,家裡開個小飯館,夫妻小店。天不亮騎著小三輪車去菜市場批髮菜肉的時候,被野狗給撓了。狗是奔著三輪車上的肉的,他不舍肉,只能攆狗,被狗撓了。
病人思路清晰,說話跟正常人一樣,「……誰知道為了那塊肉的,差點沒了命。這要不是我爸媽堅持,由著我那摳門的老婆處理,我得送回老家自生自滅去。」
魏老看了看,問說,「現在呢?感覺怎麼樣?」
「挺好的!睡的也好,吃的也好,還胖了得有十來斤。再不叫我出院,我那飯館子今年就得虧錢。真挺著急的!」
魏老看了羅雲勝一眼,羅雲勝馬上領會,轉身給病人倒了一杯水遞過去,「喝點水。」
病人莫名其妙,「我不太渴。」
「沒事,喝吧!大口的喝。」
水是涼水,他猶豫了一瞬,看桐桐:「林大夫,我能喝涼的嗎?」
「溫熱的舒服,就喝溫熱的。我給你兌點熱水。」
我自己來!我自己來。他自己將杯子裡的涼水往床下的盆里倒了一半,然後自己利索的過去又接了半杯的熱水,咕咚咕咚的喝了。
羅雲勝挑眉,看了魏老一眼。
狂犬病人怕水,聽到流水聲,甚至於聽到喝水的吞咽聲,喉嚨都會發生痙攣。可這涼水兌成溫水,又是倒又是接的,水嘩啦啦的,喝的時候也咕咚咕咚的,顯見是沒有這樣的症狀的。
羅雲勝再看看這麼多人低聲說話的,處處都是嘈雜聲,病人也不見懼怕。又看看接近中午的時候,光線明亮的從窗戶和大門投進來,陽光灑在病人身上——這是也不怕光。
窗戶開著,秋天的微風和病房的門形成了流通的環境,馬院長身上的白大褂都被微風吹的輕輕抖一抖,可病人坐在這裡,任由風吹著,卻一臉的享受。
所有的狂犬病病人的症狀,在病人身上都看不到。
他這才過去,「我給你把脈吧。」
病人配合的伸出手。
「這樣不行……」羅雲勝指了指床,「你躺下,平躺。」
病人又看桐桐,桐桐微微點頭,他才去躺著去了。
魏老瞧見了這個小動作,心知這個林大夫診脈,只怕是隨時隨地隨便什麼姿勢吧。這是藝高人膽大呢?還是失了謹慎?就看怎麼去說了。
病人躺下了,被這麼多人圍在中間還怪不自在的,又開始自述病情,「有那麼一段時間,腦子裡空白一片,不記得事了。聽我爸媽說,我是徹底的糊塗了,不認人了都!但是病發前的事,我都記得。發病前一天我店裡的營業額是多少,我都清清楚楚。」
羅雲勝皺眉:「先別說話。」
病人:「……」水平也不咋地呀!林大夫哪次來不是跟自己說說笑笑的,說燒菜,說做生意這些事。說個不停,也沒見不會診脈,不會瞧病,對吧?
於是,他嘴一撇,也不甚在意的樣子。
羅雲勝:「……點」你知道別人想請我診脈開方,得花多少錢嗎?現在給你診脈,你什麼態度?
他號脈完,回頭對魏老點點頭。心裡其實是有些驚詫的,真給瞧好了。
但是,話不能這麼說的。他給的結論是:「如今看著是挺好的!但是呢,狂犬病有潛伏三十年的案例。如今這說不好是徹底的治癒了,還是暫時性的……我認為還得需要觀察。最好是每月來醫院做一次篩查。」
病人:「……」可放你的羅圈屁去吧!我一小飯館的,能掙幾個呀?能有多少清閒的時間,專門空出來往醫院跑。別說他覺得林大夫給瞧好了,便是沒好,他也願意等病發了再送來給林大夫治療。吊著自己非得檢查出病才能安心,這不是有毛病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