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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把人都帶來了,一問果然如此!吳東珠一臉的憤恨,指著在大殿上跪坐的筆直的兩個女子,她直接就說,「當面辱我母,兒臣打錯了嗎?什麼世家貴女,也不外是愛嚼舌根的蠢婦罷了。」
這話才一落,那盧家娘子就抬起頭看,語氣平緩,不卑不亢,「敢問皇子妃,臣女等何時以何語辱罵令堂了?」
吳東珠面色通紅,難道要叫自己再把那些話複述一遍再羞辱一次母親嗎?
那崔娘子也抬起頭來:「知道皇子妃為難,那臣女便將我等之言,再複述一遍,請聖人和娘娘來評判,我等可有一言辱及他人。」說著,她便不疾不徐的敘述始末,「臣女等在一處閒聊,不免說起了《女則》,《女則》乃是唐時長孫皇后所著。便是而今沒大唐,但不可否認,長孫皇后乃是不可多得的賢后。臣女以為,以聖人和娘娘的心胸,當是容的下臣女等言前朝事的。」
這個自然!誰也不能規避前朝!修前朝史就是給每個人一個客觀的評價。
吳皇后頷首,「自然,論賢后無錯,談《女則》更無錯。」
桐桐當然讀過《女則》,這裡面的東西確實沒什麼忌諱的。
崔娘子欠身,「謝娘娘。臣女等談到《女則》,便不免感嘆。女則上記載了像是杜有道的妻子嚴氏、陶侃母湛氏這樣的守節者,也有愍懷太子妃一般的貞烈者,更有像是曹氏、石氏一般的慈愛者,還有像是毛氏一般的壯勇者,其他還有殉夫者,有膽識者,才智出眾者……其例子便不一一列舉了。臣女等以為,作為女子,亦當做個守忠孝節義、膽識才智出眾的女子。臣女們說古論今,不免說起了娘娘您。您在女子中是當屬翹楚。您明辨有才識,您才慧善史,您更能騎射禦敵……與您比,南唐末後宋皇后,何如呢?臣女等難道說不得嗎?她不曾守節,不懂貞烈……這般的人家,女子做出不慈愛之事,原也平常。誰知說到這裡,大皇子妃便上前來,著人掌了臣女等的嘴。臣女現在就要問皇子妃,臣女所說可有一句是假的?那麼請問,臣女等的話里,可有一句辱及皇子妃之母?」
厲害了吧!不是對手了吧!桐桐咬了一口桃,這種大家子養的姑娘的確是不一樣的。
是!沒一句說宋氏,可哪一句不是映射宋氏?
人家就針砭人物了,怎麼了?人家說皇后是符合女則規範的女子,又沒犯上。人家推崇長孫皇后,然後再貶斥宋皇后,那人家也不是忘了舊主的忘恩負義之輩。
可以說,這話說的,沒留下一點話柄,方方面面都顧忌到了。
就是這麼當面的擠兌你,你反駁一個試試!其實,這些話說到吳東珠的面前就是欺負吳東珠呢,她辯駁不了,氣極了只能用身份壓人,用武力壓人。
於是,吳東珠惹禍了。
這個禍惹的大了,鬧不好她這大皇子妃是當到頭了。
那邊大皇子起身,走到大殿裡,鄭重的跟崔盧兩家的姑娘致歉,他拱手道:「妻之錯,都乃在下之錯……」
誰知這話還沒說完,便有一個聲音說,「這怎能是殿下之錯!這分明是臣婦之錯。」
大家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:不是宋氏又是誰?!
第1008章 天地情懷(26)
宋氏緩緩的走出來,而後跪在大殿上。
吳東珠的視線追著宋氏,「母親,這跟您有什麼相干呢?這事是我辦下的,要打還是要罰,我認了!您這是幹嘛?」
宋氏抬頭看向吳東珠,「殿下,都說是子不教父之過,而養女不教,自然是臣婦的過錯了。」
養女不教?
吳東珠不由的聲音都高了,「母親!」
宋氏不再看吳東珠,「聖上,娘娘,臣婦知道,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鄙夷臣婦,各人的苦,各人知道,我既然做了遭人不嗤的事,那就不怕人說!但今兒,事涉皇子妃,臣婦少不得得辯駁一二。這些年,一直有人說,臣婦拋夫棄女……臣婦不辯駁。但臣婦敢問諸位,一個婦人那便是想嫁就立馬能嫁的嗎?」說著看向吳秋藏,「二爺,難道不是您偶見妾,心生綺念,這才有了這段姻緣。」
吳秋藏當時便手足無措起來了,坐在那裡如坐針扎。承恩侯夫婦鐵青了臉,扭臉看向吳秋藏。
宋氏嗤笑一聲,「當日,我也不是出了門就要嫁人的。是去吳家打聽林伯爺的情況,便被老夫人留下了,只說叫人去打聽了。而後,才在牙牙學語的皇子妃不知何故,便纏著我。我才一要走,老夫人便求我,讓我多留幾日,說是一走皇子妃便要生病的。這事可是我胡說的?!」
老夫人急的擺手,卻嚇的不知道該怎麼答!
宋氏就說,「我是先失身,而後才嫁到吳家的。」
說的這般義正言辭做什麼?不過是宋氏更有心眼罷了。她只是利用了美貌,利用了一個垂涎於她美色的男人而已。男人有邪念,她也急於找個好去處,怕宋家害林克用的事被知道了,要了她的命。
而今她故意隱瞞了那一段,這是料定了帝後顧著林克用和自己的面子,不會拆穿她罷了。
可林雨桐管她呢!給自己找個娘回來供著嗎?
她『嗤』的一笑,「何必將你說的如同白蓮一般呢?說的是大皇子妃的事,你借著這個台子,只管唱你的戲,這便是你對大皇子妃的情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