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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達應著從裡面出來了。過了個年,他十三了,竄起來一截,是個半大人了,能跟著出去走走了。
僱傭來的臨時的夥計架著馬車,爺倆坐在馬車的車轅上,此去的地方是多爾袞的府邸。這位十四貝勒又要娶福晉了,此次是宮裡指婚,指的出身科爾沁的貴女。說是宮裡那位皇后同母異父的妹妹。
當然了,這個關係是比較亂的。哲哲的母親是科爾沁大妃,她的父親是莽古斯。莽古斯死後,這位大妃被莽古斯的孫子索諾木收繼。她跟索諾木生了一子兩女。如今要嫁給多爾袞的,是大格格。而那位二格格,被多鐸給求娶了。
劉舟心裡思量著,別看只是婚事,但這意味卻不同。科爾沁的女人,在後宮裡,占著三個。而多爾袞和多鐸求娶的這倆,跟皇后的關係,很親密。從母系看,這是一母同袍的姐妹。從父系看,這姐倆是皇后親侄兒的女兒,是侄孫女。
在漢人的心裡,這關係都都羞死先人的了。但在而今滿蒙的眼裡,卻是再正常不過。
他小聲問朱達:「懂這意味著什麼嗎?」
朱達點頭,這意味著多爾袞和多鐸想通過聯姻加強跟皇太極的關係。
是的!這代表著大清的局勢有變。
所以,多爾袞和多鐸,這關係是值得進一步加強的。
關外的宅子,也就那樣了。馬車從朗闊的大門進去,跟管家正交割了,轉臉就瞧見一個人來。這人一瞧就是漢人。穿著長袍,走路半低著頭,不時的咳嗽一聲。聽那沉沉的咳嗽聲,想來時間不短了。
劉舟跟一個漢話說的不利索的管事交割,費勁的很。他朝那邊指了指,「能請來幫忙嗎?」
這管家才瞧見此人,立馬喊了一聲,「陳大人……」
朱達愣了一下,這應該是陳仁錫吧。
是的!來人正是陳仁錫。他眉頭皺了皺,到底是過來了。一項一項的比對了,都對,這就行了。
劉舟馬上跟陳仁錫套近乎,「以後常來常往的,少不了您幫忙。」說著就到,「北街劉記商行,那是在下的鋪子,常給各府里送貨。別的東西沒有,從關內來的藥是極好的。這止咳平喘的,這次帶了不少。我聽您這咳嗽,時日不短了吧!您看,是我給您送到府里,還是您上我那兒拿去?」
不用了!陳仁錫擺擺手,直接繞過他們,走人了。
劉舟又給管家塞了一塊銀子,一小瓷瓶的藥。
銀子人家不稀罕,直接推過去了,「這藥只這麼一點?」
這是男人喜歡的那種藥,在大明都極其少的。本是為了治病的,太醫院弄出來的,量限制的很嚴格,都只能在固定的地方買。要麼有方子,要麼就是得……不要臉一點!畢竟得登記姓名和住址的。
這東西正常人吃了,有一定的副作用。但就是一點,便於攜帶呀!
市面上較多的,是一種藥酒。那玩意特別好,不損身體還養身。特別貴,特別不好弄,太緊俏了。而且,人家弄去走海運去了,想弄一些運過來,一路都是陸路,太顛簸了。因此,這玩意每次量都不多,貴人自己都不夠用呢,哪裡能輪到 就這種小瓶的小藥丸,能輪上就不錯了。
劉舟低聲道:「這次真只這麼多了……多了出不了關呀!那邊查的可嚴實了。」
那你是怎麼弄進來的?
劉舟低聲道:「假裝賣豬肉賣鵝肉的,宰殺好的,把這東西塞豬或是鵝的肚子裡,才跟矇混過關的。您知道那藥酒,一個不小心就撒完了,十罐子能運到兩罐子,這得是一路順利的。」
感覺好可惜。
劉舟沒勉強再給銀子,只道:「……我還弄來幾盒上好的傷藥,下次給您帶一盒來。」
這個好!劉舟這才帶著朱達告辭出來了。
但有傷藥這個東西,人家管家也長腦子了。這玩意是那麼好弄的?不是吧!此人能弄來,要麼是個別有用心的人,要麼就是個能用的人。
因此可利索的,找他家主子稟報去了。
這些採買的東西,不是多爾袞的意思。多爾袞閒著沒事,管那閒事幹嘛?如今府里住著額娘呢,這都是額娘安排下去的。
如今管事一說,多爾袞就覺得蹊蹺,「此人一定有來歷……」那東西真不是那麼容易能弄來的,「查他!往仔細的查。」要麼是有大問題,要麼……這人就有大用。
是!
正說著話呢,多鐸來了,直接闖進了書房。多爾袞皺皺眉,但還是先問:「怎麼了?」
多鐸氣道:「又不知道抽的什麼風,此次選人,說是非選幾個宗室子弟去。阿巴泰不想叫他兒子去,宮裡卻非叫去。阿敏想叫他小兒子去,宮裡又非不叫去。」
多爾袞蹭的一下坐直了,「宮裡不叫阿敏的兒子去?」
是!
多爾袞看著多鐸就笑,「阿敏的好日子,不多了。」
嗯?
多爾袞靠在椅背上,又輕笑了一聲,「阿巴泰一項也是小錯不斷,大錯不犯。他犯的錯,大都跟老婆孩子有關。」
阿巴泰行七,庶房出身,戰功烜赫,但有倆毛病。其一,怕老婆!他福晉說啥是啥,屁都不多放一個。其二,慣孩子。在孩子的事上,他啥都敢幹。
他家的大閨女,阿巴泰是覺得他閨女長的太好看了,這麼貌美,一般人都配不上。他得給他家的孩子找個稱心的。宮裡下旨意說,叫他家大格格跟蒙古聯姻,他不!抗旨了!就不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