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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躺下,她翻來復去的睡不著。就今兒了解的情況,北宋用兵是招募兵,就是這裡受災了,趕緊招募一點士兵吧。這麼著能防止災民為禍呀!
給這部分人發俸祿是這麼發的:一次性給安家費幾貫錢,一般超不過十貫,一層一層的扒皮,每個士卒能拿到的安家費也就幾貫錢吧。這還得是招募的人少,平均下來,每個人能多發點。要是人多了,可能就是三到五貫錢的安家費。
士卒平時是要帶著家眷的,搭個棚子過日子的那種。所以,沒有集體的宿舍,這麼一種方式。一個當兵的,給這麼一點安家的錢。夠幹嘛?
月俸呢?月俸的話,士兵得分等級的,下等的三百個錢,上等的七百個錢。雜役沒錢,就是管飯發點布帛做衣裳。
一貫錢是一千個錢。也就是一個上等士兵每月的俸祿不足一貫。
京城中百姓過日子,富戶每月得五貫。這一貫錢,能保證一家子餓不死。不足一貫,那是養不了家的。
反觀宮裡的開銷,一個宮人每月三百貫。
士兵每月三百個錢!宮人每月三百貫錢。
三百個和三百貫這麼一對比,就相當於一個宮人的俸祿能養一千個下等士兵。
難怪說北宋宮廷開銷可比一敵國呢。
你就說這麼著養出來的兵,怎麼打仗?先帝時期在京城中就差點鬧了譁變,原因是將領治軍嚴厲。嚴厲沒錯,但大部分士兵得閒了得做點其他的營生養家餬口,沒工夫在兵營里泡著。你拿軍法嚴苛的要求人家,卻不解決人家的實際問題,下面可不就得譁變嗎?
最後怎麼著了呢?把將領罷輟了,平息了軍中的怒火。
這還是京城中呢,各地的情況可想而知。
還什麼給先帝的舊物打銀罩子蓋上,怕染了灰塵。可拉倒吧,一個個的想嘛呢?
現在想想,我要是給伺候的人,給當官的文人都待遇可優厚了。犯錯了也不打,貶謫了還能升上來……那滿天下是不是也只說我的好話呀。
不行,坐起來吧,上火!忒的上火了。
起來咕咚咕咚的灌了涼茶,然後愣是給自己摁睡了:明兒的事明兒再愁,今兒該睡還得睡。
事實上明兒也愁不到上面,因為本領為先。
你得有機會御馬射箭,這才能說其他吧。而這些,需要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學會。
首先,她得需要一匹好馬。
可想得一匹好馬,難死了。產馬之地,一個在東北,一個在河套。東北歸遼國,河套歸夏州,兩個養馬的地方都沒有。想得一馳騁疆場的馬特別難。
楊察那邊也弄不到好馬,但是皇后應該行吧。
郭家總能勻出一兩匹戰馬吧。
於是,得空了她就去找皇后。這一段時間皇后瘦了不少,臉上的顴骨都起來了,見了桐桐也無精打采的,「倒是少見,今兒怎麼能脫身過來了?」
桐桐就嘆氣,「娘娘,快三月了,春上了。」
那又如何?「官家帶著尚美人遊園探春,何曾記得我這個皇后還不曾賞過一園春色。」這麼說著,突然想起來了,馬上喊人,「去!把園子裡的花都給本宮摘了。」誰都別賞了。
桐桐忙道:「娘娘——春上了,該親蠶了。」
這個時候的親蠶也是有的,但好似只有曹皇后在後宮中親蠶了。咱哪怕不辦親蠶禮,你養些蠶,這總不算是錯吧。沒事了叫趙禎過來看看,你看他趙禎來不來?陪尚美人重要呢?還是陪著皇后親蠶重要呢?他分的清楚。
過後才恍然:「親蠶……親蠶?對!得親蠶了。」說著就看桐桐,「多謝你提醒。」
那倒是不用!桐桐直言說,「我想問問娘娘,郭家是否還有多餘的戰馬……」
要馬呀?「你要馬做什麼?」
「學著騎呀!」桐桐反問郭后,「您不會騎馬?」
「我會!」跟著兄長們偷著學,也總是能學會的,但也只是會而已,「只是何須戰馬?」
「劣馬跑不起來,我不喜歡。」桐桐問說,「有嗎?若是沒有,我就去問問官家。」
「自是有的,只是郭家的馬不如官家的御馬。」郭后就說,「西域還是會進貢貢品的,去年好似就有幾匹馬,要不你先問問官家。他要是捨不得,我再叫人去郭家給你牽一匹來。」
桐桐馬上起身,「謝您了,那我先去找官家。」
她真去找趙禎了,以為要戰馬會很難。結果趙禎還奇怪呢,「御馬苑就在城外,裡面養著成千匹良駒,馬匹而已,不難得。朕甚少過去,你想要去就看看吧,隨你挑便是了。」說著還問四爺,「從真呢?可也要選一匹?」
四爺:「……點點點」他也不知道京城附近還有御馬苑呢。
趙禎不以為意,「先帝身子不好,朕自來也體弱,便去的少了。御馬苑裡可狩獵,你們要覺得有趣,等秋里再去狩獵。春日……狩獵,不和天道。」
不不不!不用!能有個選馬的地方就不錯了。
選了個休沐的日子,四爺和桐桐特地邀請了楊察,一起去御馬苑挑馬去。
這裡好些馬都老了,桐桐看著躺在地上的老馬一下一下的撫摸著,看骨架都知道,這是一匹來自西域的良駒,可只怕它這一生都在馬廄里吧。
御馬苑的管事陪在邊上,「這是二十餘年前,先帝在時,西域送來的貢品。如今老了,跑不起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