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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刻的雍王妃不是煞神,只是宮裡都在說的那個淘氣頑皮的姑娘。她的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,眼裡並沒有對自己的憎惡,她真的就是帶著自己一起搖桂花呢。
桂花落在素布上,王妃蹲下認真的打理。就聽她說,「保重自己,別多做什麼了。當年都蘭府出事的時候,先東宮還在。王爺自從知道都蘭府的事,一直心存歉疚。當年,我父親就曾經搜集證據,最後被酷刑折磨,以我母親相逼,也沒叫我父親妥協。這件事,我和王爺沒有忘。本來,我們想著須得一年半載,但是如今……我只能說,很快的!很快很快,就能叫事情大白天下。你和天賜活著,這很重要。」
說著,站起身來,對著麗妃福了福身,「我代王爺跟你致歉!當年的東宮未能庇護好你們,是東宮的失職。我們很抱歉。」
麗妃朝後退了一步,不住的擺手。
桐桐看著這樣的麗妃,她一句多餘的責難都沒說。
說什麼呢?怎麼說出口呢?
當年的事,貽害至今,這是誰的錯呢?
該了結了!也是時候了結了。
桐桐轉身走了,出來之後看向百丈樓的方向良久,而後大踏步離去……
第1464章 風雲際會(104)
秋雨淅淅瀝瀝,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。
屋裡,兩人對著燈坐,炕桌上擺著棋盤。兩人你一子,我一子,誰都沒有說話。
好半晌,桐桐扔了手裡棋子:「又輸了。」
尹禛從她的棋盤裡拿棋子,替她落了一子之後,又拿著他自己的棋,一步一步的下起來了。桐桐用手撐著腮幫子,「麗妃和天賜這兩個人的能量不可小覷。你看見了,他們要真是干點什麼,因著他們的位置,他們一動,下面就得地動山搖。所以,計劃必須有變。事得提前!」
「所以呀,我建議太子,該祭太廟了。」
桐桐愣了一下,「祭太廟?」
尹禛盯著棋盤,「你也不想想,五皇子去寺廟見你姐……為何那麼頻繁呢?因為情?還是以情為幌子?」
桐桐重新捻了棋子,又下了步,「自然是以情為幌子。」說著,她的手一頓,「是了!我只顧生氣,只想著五皇子通過我姐想跟咱們有什麼瓜葛,卻忽略了他本身可能就在培植勢力。」
尹禛點頭,「藏兵他沒這本事,但是藏人手卻不難。」
「這兩年鬧鬼,越來越多的人信奉道家、佛家。」桐桐盯著棋盤,「所以,寺廟、道觀進多少人都沒人奇怪。這裡怕是五皇子藏人手的地方。」
對嘍!沒人幹什麼都是虛的。五皇子不是趙有顏那種糊裡糊塗偏還軸著的小姑娘,他心思深沉著呢,背後必定是有安排的。想要不動聲色,就得選在那樣的地方;想要不叫人注意,就得有個能迷住人眼睛的藉口。
「於是,我姐便成了他的工具。最開始只說年紀小,去看望親近的表姐。後來,又只做長大了,有了兒女情思了。而這些,誰去懷疑呢?」
「沒錯!既然他的人手是出家人,那你就得給他機會,讓他對著太子出手呀。」祭太廟不就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嗎?
桐桐緩緩的落子,一步一步走下來,覺得他這個計劃可行。
唯一的問題是:「之後呢?京城的掌控……」
尹禛笑了,「老王爺手裡攥著一支兵馬,你忘了?」
是說尹繼恆住的那個別院,那坐京郊的荒山。
「嗯!」只是想用這些人馬,得跟老王爺談。
桐桐放下棋子,「那就得對西南有個安排。割疆裂土,不行。」
尹禛沉默了,問說:「為何一定得對西南有個安排?」
嗯?
尹禛起身,「你先睡,我去陪老王爺下盤棋去。」
不是!你明知道我睡不著。
「那就走,一起過去,陪老爺子下棋去。」
老王爺洗漱了,披散著頭髮都要睡了,結果說是這倆孩子來請安了。這大晚上,請的哪門子安呀?必是有事。
「叫進來吧。」他坐在蒲團上,摸了酒壺斟了一杯酒,端著抿了一口,又捻了煮豆子嚼著。一扭頭,這小兩口一前一後的進來了。
兩人也是家常的衣裳,臉上還帶著盈盈笑意。
也是怪了,現在一看見這兩人的笑他心裡就警鈴大作。這要不是衝著你的什麼東西來的,那萬萬不會笑的這麼討喜的。
桐桐跪坐過去,「祖父,我給您斟酒。」說著,拿了酒壺,聞了聞,是自己給泡的藥酒,那沒事,「能多喝幾杯。」
老王爺呵呵笑了兩聲,「倆個小崽子,說吧,又想要什麼?」
「祖父,我回來只帶了兩百人。」尹禛坐過去,「不帶多餘的人手,那是因為我的計劃里,有您手裡的兩萬人馬。」
老王爺手一頓,那你可太不把自己個當外人了。
尹禛看老王爺,「祖父,您是外人嗎?」
什麼?
「對於皇家而言,您是外人嗎?」
我祖父是皇帝,我父親是皇帝,我哥哥是皇帝,我家祖上都是皇帝,我能是外人嗎?
「還是呀!您不是外人!」尹禛說著又問,「是因為有大周朝,您才是周王。因為百姓供奉,您才是人上之人。而今皇室禍及天下,天下人無罪,可皇室卻並無無辜之人。」
老王爺端著酒杯,這杯中酒竟是飲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