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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後,先農壇的大門吱呀呀的被推開了。渾身是血的一員小將從外走了進來。她雙目如電,手裡握著一把強弓。
很多人不認識此人,但靠前的大人們多看兩眼就認出來了,這不是皇后嗎?
皇后的視線在全場掃視了一圈,而後落在兵部那一排人那裡,盯了兩眼。她抬腳走了過去,聽見她滿是戲謔的聲音道:「左侍郎,乾的不錯呀!」
左遷起身,身上的惶恐和卑謙好似一瞬間都沒有了。他冷笑一聲,走了出來,「沒錯!私下調兵的人是我!」
黃克瓚被驚的不輕,他並不知道還有人私下調兵了!
他瞬間就要跪下,林雨桐抬手將人給攔了,「罪責不在你,莫要慌。」
說著就上下打量左遷,而後看向距離他不遠跪著的亓詩教,「你呢?縮著嗎?」
方從哲都傻了,這裡面還有亓詩教的事呢?
亓詩教渾身軟的都站不起身來,「娘娘——這事臣當真不知呀!左侍郎……左侍郎是假意臣的名義!」
「孬種!」林雨桐瞥了對方一眼,拔了余橫水的佩刀過去,壓根就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,直接砍了腦袋,任由腦袋在地上滾動。
余橫水踢開,嫌棄礙事。
王百戶又用腳一扒拉,踢開,煩人。
這咕嚕嚕的腦袋還有那無頭的屍身,頓時嚇暈嚇尿嚇吐了一片。
林雨桐走回來繼續看左遷,「我知道你新納了一個妾室,那你知道你這妾室背後勾連著什麼嗎?」
左遷眼睛一眯,不言語了。
「你不是為了忠,也不是為了義,你只是因為一個女人的讒言,就行私下調兵之舉。左遷,該說你昏聵呢,還是說你什麼呢?」林雨桐冷笑一聲,「你知不知道,你家那個女人,跟關外有勾連!你中了人家的計了!」
不可能!
左遷是喊出來的,四爺是心裡回了一句。
林雨桐一本正經,一副懶的再解釋的意思,一揮手,叫王百戶將人給押下去了。
她這才回頭看四爺,一看四爺那表情,她就愣了一下:這個藉口你怎麼還信了?
四爺一下就反應過來了:她這是要給內亂找一個遮羞布!好叫朝中上下同仇敵愾的!
但是,你不能因為這個,就給我家老祖宗扣屎盆子呀!林雨桐,你這有點過分了昂!
本來挺順的事,你說你給爺來這麼一下子!
哎喲!氣死爺了!
第478章 明月清風(54)
四爺深吸一口氣,成吧!這麼個媳婦就說怎麼辦吧?
惱的回去恨不能扒了褲子打屁股,但這在外面了!文武大臣位列兩班,臉上一點都不敢帶出來。
今兒是親耕禮,那就得親耕!
不就是炮火轟了一輪嗎?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親耕。這就跟當下的時局一樣。邊關打他們的,咱得種地,咱得產糧食,咱得活命的。
四爺指了指左遷,擺了擺手,先給押下去再說。還有那個埋伏在上面的刺客,一起帶下去。
扭臉一瞧,陳法正叫人救治那個東廠的太監。四爺就嘆氣,「送去詔獄,先叫大夫給瞧吧。」
啊?
什麼意思?難道不是誤傷的?
陳法看向皇后,皇后目光沉凝,心裡咯噔一聲。原來……原來,危險距離皇上這麼近呢。東廠的人都不可信了嗎?
桐桐沒言語,只把帶血的刀交給余橫水。
四爺叫了跪著的大臣都起身,「觀禮台上坐吧,都別跪著了。」
除了武將好點,其他人好些人起不來,嚇的需得扶著才能坐回去。
四爺把犁掛好,然後看桐桐。
林雨桐直接就過去了,她去扶犁,四爺牽著牛,真就是一畝三分地,耕牛拉犁,真就一會子犁出來了。這個季節種玉米好似溫度還不夠,因此,桐桐早叫人預備了早就育出來的番薯苗子。跟四爺兩人一點一點的種下去,一窩一窩的澆灌了,非常的仔細。
先農壇里靜悄悄的,沒人敢說這個禮儀不對!皇上沉著臉,年少的皇后血染了衣袍,踏踏實實的耕種。文武官員坐在觀禮台上,獲罪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塞著呢,知道有罪的這會子還跪著沒起,被斬殺的亓詩教是齊黨的領袖,這會子身首異處,血流的到處都是。
風把遠處的硝煙味帶來,叫人不由的想起之前駭人的炮火聲。
而此時,外面一陣陣馬蹄聲傳來,停在了大門外。人數不少,轉瞬卻安靜了下來。緊跟著,從大門外走進一人來,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劉僑。他直奔親耕田而去,單膝跪地,「皇上,娘娘,三大營督軍奉懿旨復命,此刻正在正門外。」
四爺起身,「宣!」
老中青三位督軍,身披重甲而來。甲冑在身,膝蓋落地,擲地有聲,「皇上,娘娘,叛亂已平,戰場打掃乾淨,未傷一戶百姓,未損一處民房。」
桐桐就問:「別的呢?」
「驢子一頭,正在打聽是誰家的。騾子一匹,受了驚嚇,已經花兩倍的價格從百姓手中購入。」
嗯!這是怕騾子受驚之後不如之前好用。
「兩發炮火偏移,損毀有主樹木三棵,已經著人去賠付了。」
還有嗎?
「夜裡行軍埋伏,踩踏了百姓的田地。初春田裡不曾種莊稼,但田地已經耕過,正打發人給百姓把踩踏過的重新耕一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