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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岩母嘴巴嘟起來了,上了馬車回頭只扔下一句:「我遲早休了你!」
蕭啜不沒再管他,只看等了許久的蕭蘊,「動身吧。」
兩人翻身上馬,蕭蘊低聲道:「夏國此舉,就如同在引狼驅虎。」
蕭啜不哼笑一聲,「咱們不是狼,野利也並非虎。」
明白,「我隨後就去聯絡野利家!」說著又道,「只是宋國那兩人,著實難打發。昨兒的事……我想了一晚上,他們將事兒半到了那個份上了,如何肯輕易罷手。」
蕭啜不看了蕭蘊一眼,「你太著急了!這麼急著去聯絡野利家做什麼呢?」說著,朝後看了一眼,「之前公主說,柴郡主說我像是禿鷲。」
嗯?蕭蘊憋不住,吭哧一聲給笑出來了,然後才道:「那位郡主……確實是有些淘氣的。」
蕭啜不也笑,「我覺得柴郡主說的對,禿鷲有禿鷲的好。這次,咱們做一次禿鷲又如何?」
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禿鷲的習性,它總是默默的站在一邊圍觀兩方爭鬥,不管誰勝誰負,或是兩敗俱傷,等戰爭結束,他總能撿到食物。
蕭蘊就問說:「所以,您的意思是,等他們斗個你死我活,咱們撿漏。」
那要不然呢?它夏國想拿咱們當槍使?若是如此,你想過結果沒有:「咱們摻和進去,強壓下了野利部,這於咱們有什麼好處。党項野利部族人眾多,他們的仇恨必轉移到遼國身上。咱們是要用夏國轄制宋國,不違背此原則方可!總之,不符合咱們利益的事不能做。」
若是宋國占了上風呢?
「那結果也必然是党項各部四分五裂,此時,咱們再動也不遲。」蕭啜不說著就笑,「比起敵人,我覺得咱們做党項的恩人更好。」
蕭蘊看了駙馬一眼,「我需得上摺子,今日之言,我會奏報給陛下。」
當然!我也要奏報。
王府就在前面了,桐桐和四爺從馬上下來,早有人等著迎了他們進去。
大街小巷,府里府外,素白一片。
進了府邸,到處都是香燭的味道。靈堂的周圍,僧侶眾多,千人不止吧。他們在念經超度。
夏州上下官員女眷等,跪的滿滿當當。只余中間一條路通往靈堂。
此時,四爺和桐桐一出現,都偷眼朝這邊看。
越是往靈堂走,越是能聽到哭聲。各種哭聲混雜,這個喪事辦的是真熱鬧。
世子妃握著帕子,她被特意交代過,宋人講究弔喪。悼念之人一哭,其他人就得跟著哭。
今兒,李家的女眷都陪著了,還有幾個女兒年歲都不大,也都跪在靈堂。又有親近臣子十數人,這都是要陪著哭喪的。
大人們說這是國禮。
遼國的公主和駙馬才到,這不正哭著呢嘛!瞧,送過的雍王與郡主又到了,得更大的聲哭才對吧。
耶律岩母用帕子再擦了擦眼睛,今兒可不能被比下去了。
可誰知道這兩人面色沉凝,就是沒有要哭的意思。
耶律岩母打了一個嗝:我都拉好架勢了,你不哭了?
宋人的禮儀呢?被狗吃了!?
他們的表情太沉了,哭聲頓時一滯。
就見這兩人給夏王夫妻上香,給李元昊上香,最後才到了李成遇的棺木邊上。
棺木並未合上,桐桐對著李成遇的遺孀行了禮,「夫人,可否能容我一觀二公子遺容。」
這遺孀是李成遇的表妹,似是並未曾答應改嫁給李成嵬。見問了,她便抬起頭來。看了那邊的衛慕氏一眼,眼裡帶著幾分憤恨。然後起身,「郡主請吧。」
桐桐過去看了屍身,並沒有其他加害的痕跡。其實這種餘毒未清的,也不用下毒,真就是停了湯藥,不給清除餘毒,也就真能要了命。
因此,她就問其遺孀咩米氏:「昨晚是誰在照顧二公子?」
「不知,昨兒自從赴宴開始我就未曾見到他。再見到的時候人已經這樣了。」
桐桐又看向衛慕氏,「嫂夫人可知?」
衛慕氏擦了擦眼淚,「昨晚上兵亂,府里也有下人造反作亂,層層門戶都需得緊閉,這令是我下的。當時也只能這麼下令,誰知……早起二弟就……」
是啊!處置的沒錯。只是『不得不』停了對方的治療,由著他去死罷了。
李成嵬從後面出來,由人攙扶者,一過來就痛哭不止:「一夕喪盡至親!一夕喪盡至親啊!天下至慘之事都被我遇到了……我是恨不能追隨至親而去……」
說著,就走了過來。一手拉住四爺,一手拉住蕭啜不,「二位兄長,而今我是重傷在身,能否康復尚且不知。只想著,假使我也……這夏國之事,我當託付於誰。二位兄長都乃淳厚君子,乃上邦皇親貴胄,請萬望幫弟祈朝廷……夏國子民萬千,莫要置子民不顧呀!若子民臣屬有所託……弟便是死,也瞑目了。」
蕭啜不嘆了一聲,拍了拍李成嵬的手,「而今夏王子嗣骨血只余公子一人,公子萬萬不可有棄國之想。而今夏國境況,我陛下便是知道,也只有憐惜之心。而今,公子便是夏國的新王,此一點,毋庸置疑。公主之前還跟我念叨,說是幸而還有公子……」
耶律岩母不得不轉過頭來,眼裡帶著淚,不住的頷首,半天卻只答了一句:「……是啊!」
蕭啜不:「……」要不你今兒就休了我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