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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宴席散了之後,四爺就說桐桐:「查!查朝堂這些大人的立場。看看私底下都在謀劃著名什麼。」
好!那就查。
桐桐這邊找韓嗣源一起暗地裡查呢,那邊大皇子私底下找了蘇有吉。
蘇有吉被召見的時候心裡惴惴的,「殿下——臣亦是秉公而行!這自來忤逆都乃是大逆不道之罪!朝廷若是修改律法,那修改之後便按照律法而行。可在修改律法之前,臣並無錯疏。」
大皇子就問他:「五公主曾私下與你協調此案的處置辦法,你當時是怎麼回復的?」
蘇有吉:「……這……」
「你是做父母官的,斷案斷老了的!若不是坤部,而是吏部,是刑部,是兵部,是任何一個衙門的官員因為家事牽扯到案子裡了,該怎麼辦?」
蘇有吉頭上的汗就下來了,「該先下公函去衙門,暫停其職務,等官司了結之後,確係對方無過錯,再由衙門發公函去其所任職的衙門,將來龍去脈以公函的形式說清楚,再由對方的衙門送吏部留檔,之後,允恢復其官職,准其當差。」
大皇子問說:「當時為何不曾這麼辦理?五公主等不到你的公函,主動上門與你溝通。她不知道案子的詳情,因等不到公函,以為案子本身並不大,只是普通的婆媳矛盾,這才內查的。而這些,被你默許了!」
蘇有吉噗通一下跪下了:「殿下!」他不住的叩首,「殿下,女人參政之害,您還沒看清楚嗎?自從有了坤部,發生了多少慘案了?只去年一年,被正室逼死的小妾便有一百二十九人;只去年一年,因女官逼迫,走了絕路的青樓女子,就最有四百九十二人;只去年一年,各家自縊的女婢,便有一千零八人。」他仰著頭,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,「也只去年一年,庶子庶女因嫡母殞命者,高達三千七百五十餘人。後宅逼迫人的法子多了,逼的這些人都沒了命。」
他哽咽出聲,「女子參政,又有多少能將公與私分開。家事紛雜,得勢便逼迫那些更可憐的女子,難道這是對的?可這樣的事,乃是家事。民不舉,官不究!更何況,這些婦人們彼此勾連,誰敢舉?若是她們真的將丈夫從官位上踢下去,或是逼的其夫放了妾,那我還敬她們。可其實呢?女人對女人的狠,殿下從不曾見過。而這些,殿下又可曾知道?」
大皇子皺眉,這些他確實是不知道。
蘇有吉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,「殿下,不是每一個女子都能如皇后和仙姑一般有大胸襟大胸懷的!殿下,臣亦是庶子。臣的生母在三年前……投井了!臣的嫡母……要告臣忤逆,只因臣當年不肯娶嫡母那斜眼的侄女為妻!後來,臣在京為官,嫡母數次指摘臣妻不孝,欲叫臣和離,娶嫡母家守寡的外甥女。臣不從,亦不敢給臣妻求一誥命,唯恐觸了嫡母逆鱗。誰知自有女官以來,嫡母步步緊逼……」
大皇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「那你為何不告?」
什麼?
大皇子冷笑一聲:「誥命之身入朝,那便是朝廷的官員。是朝廷的官員,自得遵從朝廷的法度。看上去,你生母是因你嫡母而死。可其實呢?你但凡不那麼愛惜頭上的官帽,敢暴家醜於朝堂,你的嫡母便不能得逞,你的生母也便不會死。你畏懼的是你的嫡母嗎?不!你怕人家指摘你,你怕你的官職不保!」
蘇有吉匍匐在地,慟哭出聲。
大皇子起身:「你說的那些案子回去整理好,然後交過來,回頭便呈送刑部,此是你唯一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。」
是!臣遵命。
人走了,大皇子寫摺子。女官有利,但其弊該整治就得整治。
在此時上,小五也不能太護犢子。不能一觸碰到女官,她就先戒備,這心態是不對的!
蕭大人存了私心,但她若無把柄,蒼蠅也無法叮咬無縫的雞蛋呀。
蕭大人面對女婿,心裡也存了火氣:「在殿下眼裡,臣難道便無一絲公心?」
五郎轉著手裡的茶杯:「以您的女婿的身份看,能有您這樣護短的岳丈,乃是某之幸!但若以皇子之身,面對您這樣的閣臣……蕭大人,您也並非一純粹的臣子。」
這話真真是要氣死老夫了!
純臣?從古到今,翻開史書,能有多少才純臣?
五郎看他:「可蕭大人,從古至今,又能有多少個如太祖、如父皇一般的赤誠君王呢?便是太子,你待他一腔赤誠,他必不會辜負你。若以此來比,蕭大人,您的為臣之心,可對的住如此君王。」
蕭蘊:「……」當時一口氣堵在胸口,無可發泄了。
因此,五皇子說的是——事實!
五郎起身,「今兒這話萬望大人好好思量。大人是何種立場,本不與我相干!可誰叫你我乃是翁婿呢?若是蕭大人一意孤行,那本王就少不得叫人知道知道,本王到底是何立場。」
話一說完,就真走了。
只把蕭蘊氣的捶胸口,怎么女兒就嫁了這麼一個一根筋的皇子呢?他但凡有一絲野望,自己都能想法子試試,朝儲位上伸伸手。可是……徒呼奈何呀!有一個做閣臣的岳老子,他竟然純然的認為太子亦是君子品格。
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!
蕭夫人撫著蕭大人的胸口,「老爺,你說,王爺會不會回去難為咱們女兒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