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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雨桐就是覺得,真就是好像有人看著呢,掐指一算,兩百多年了,叫它完蛋吧,然後它完蛋了。
四爺點她:「別人瞎說,你也跟著瞎說。」
本來就是!感覺朱家的老先生睡在下面能把賊老天罵個死臭。討飯的當了皇帝這是多了不起的事呀,結果呢,這麼折磨人家的後人,不地道呀!
四爺:「……」你是忘了朱常洛是怎麼二了吧唧的把他自己給弄死的。
國號這事不急,咱還有事沒處理呢!
林雨桐嘆氣,「對!還有事情沒處理呢。」那麼些人走了,這名單得給張采送去。
怎麼跟其他學社的人說,那是張采的事。
可張采是個什麼人呢?那是眼裡絲毫不揉沙子的人呀!這名單一到手裡,他先是不信。
這怎麼可能呢?萬萬不會呀!可是不敢查證呀,一查之下就發現,這些人對外的說辭都是遊學去的!
遊學嗎?好啊!我信你是遊學的。
他在京報上刊登消息,把這些人的名單都給放上去,並且說了:我知道京報或早或晚的,能到大明的各州各府各縣,我知道你們在任何地方都會關注朝政,這京報是每日必讀之物,我相信你們每個人都能讀到。所以,在我不知道你們都去哪裡遊學之後,我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聯繫你們。你們離開京城了,但是京城裡有傳言,說是你們背叛了大明投奔了大清,我希望你們儘快的回到京城,儘快的澄清流言,給你們的家人、朋友、同窗一個交代。這消息一登出來,瞬間譁然!本來不知道的人,也都知道了。
好些人的家人都人心惶惶,這要是真的,可怎麼辦?
有些家人甚至出錢,叫京報刊登。說是不論你在哪,請到當地的官府說明情況,請求人家傳遞的時候說一聲,或者是用朝廷的驛站,花點錢儘快把消息送回來,叫我們知道你們好好的,就是遊學去了。
可是等啊等的,一個月,兩個月,三個月,當春滿大地,百花盛開的時候,依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。反倒是去東北的沿線,有消息說哪一日哪一日,有疑似的人路過過。山海關那邊也有消息,說是有人在什麼時候出關了。緊跟著,就有來往的商隊送來消息,說是大清那邊去了一批文臣,甚至詳細的名單都有。
大清的皇宮裡為歡迎這些人設宴等等,哪一日哪一時,詳詳細細。
消息一傳回來,輿論之聲瞬間就炸了。什麼學社,這是鬧的什麼?
而此時,黃宗羲才被從家裡放出來。在屋子裡呆著,並沒有胖多少。他每日裡都能看到京報,重點的部分,爹會在上面打著記號。
崇拜的學社領袖,竟然帶著人叛逃了。
連著好幾日,他神情都有些恍惚。
黃尊素在外面等著兒子,看見渾身都耷拉了一般的兒子,他心裡有過一些不忍。但還是道:「學高,不等於德高,你得知道這一點。你也讀史書,你該知道。那秦時的趙高,擅書法,精律法,騎術精湛,乃是始皇帝親信中的親信。結果呢?因為政見不同,便害死了公子扶蘇。你敬佩張溥寫的好文章,那你怎麼不看看唐時寫出『粒粒皆辛苦』的李紳,文章華彩叫人動容,可他本人呢?吃雞舌,一盤雞舌得殺三百隻雞。說張溥是趙高,那是抬舉他。他無趙高之能。但拿此人比李紳,為父卻覺得是恰當的。」黃宗羲沒有說話,只苦笑了一下,「爹,我得去當差了。」請假這麼久,太子沒把你踢出來,那是太子厚道。
黃尊素就說,「你曾在太子面前推舉過張溥,這件事……要真認真追究起來,這叫識人不明。太子就是自此永不用你,都不算冤枉。此次去,你該求見太子,對此事,你該有個交代!兒啊,做官不是隨心所欲。你覺得爹油滑,你覺得油滑是自保。可爹只有做官小心不犯錯,不因為錯而傷及無辜,才不至於把官做不下去,這才是自保,對吧!自保,對自己負責的前提一定是,替別人負責了。朝廷不是家裡,你在家裡能任性,可身上有官職了,就不再能任性了,懂嗎?」
懂了!然後,第二天一早就去當差去了。連上官都沒見,直接找太子去了。
求見太子,也不是這個點呀!這個時候的太子得上課的。今兒上課的是馬羨儒,這節課講什麼呢?講勾踐。
史書都是讀的,馬羨儒一般也不會再去細講史,他講的未必有那些大儒說的更好。
他的課堂很隨意,就是說咱們今兒說說勾踐,而後就都說說嘛,誰說都行。
白官舉著手,「先生,我說!我說。」
行,你說!
白官就道:「我讀這段史,就覺得斬草不能不除根的道理。夫差若是當時滅國就殺了勾踐,什麼事都沒有了!」
馬羨儒:「……」這個殺坯!你讀的什麼書,若不是自小看到大的孩子,真想把你從這課堂上踹出去。
但他還是不得不保持先生的姿態,微微笑著,然後抬手壓了壓,叫白官先坐下。
這個坐下了,那邊李兆北舉手了。
馬羨儒眉頭一跳,看看!就是這樣的!自打進了東宮,這小小的課堂都不咋太平了。他點頭叫安南的世子有話就說。
李兆北問白官說,「那依照你所言,皇上打下安南,就該把安南的皇室斬殺殆盡嗎?」
這話可敏感!
誰知道這話才落,谷有道就說,「我沒聽出白兄有那麼一層意思,卻聽出了世子有臥薪嘗膽之志呀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