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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也在問:你幹嘛?
桐桐先跟櫃檯里的邱叔打招呼,「幸好您沒下班。」
邱恆山就笑:「你媽又給省城寫信了?」
「是啊!」不死心,非得寫信再問問。她掏錢給了郵票錢,就不管了。回頭問四爺:「你寄什麼?」
邱恆山在兩人之間看了看,「認識?」
「同學。」
哦哦哦!
四爺點了點櫃檯上的電報:「生產隊裡出喪事了,拍個電報。」
話音才落下,就見一個姑娘就櫃檯裡面的門裡出來了,手還是濕的,抬手拿了電報,轉身進去了。
桐桐才要跟四爺說話,結果就聽到滴滴滴答的聲音。
她皺眉,這手法真糙!這是學廢了的吧!手法壞了。就那幾個字,給打的零零散散的。
等裡面的聲音停了,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說:「好了,可以走了。」
桐桐皺眉,嘴角動了幾下還是沒言語。
四爺看她:怎麼了?
桐桐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,不確定的事不能在這裡說的。總覺得那個聲音熟悉的很,但是不能平白說這個話的。沒培訓過怎麼可能熟悉?莫名其妙的熟悉,叫人知道了,還不得以為自己是敵特呀。
既然沒事,四爺就給她使眼色:你先走!
一起進進出出的,不合適。
於是,桐桐跟邱恆山打了招呼就走人了。
四爺將自己的名字落在紙上,推過去,「大叔,我明兒給你送錢來。」
噯!不著急。
出去的時候桐桐在前面走著,轉進巷子回頭看他。
他跟著過去,那邊知青院有男有女,小青年都愛去那裡玩。他直接跟進了裡面,沒到收工的時間,院子裡也沒人。兩人就在門口站著,低聲說話。
四爺問的是:「剛才想說什麼?」
「我覺得……我能聽懂那個滴滴答答的聲音。」
聽懂摩爾斯電碼?
「也許是錯覺。」說不好,「但我覺得那個發報員的手法有問題。她不是背不過碼,也不是打錯了碼,她的手法會失誤……有些錯誤她未必發現的了。」
四爺心說,那咱倆丟失的絕對不是一段記憶。這東西你熟悉,就證明它對你特別重要,而咱們一定還有特別的經歷。
他心裡有數了,低聲道:「別露出去,不著急。」也許之前咱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,但這不是好似找回來一點了嗎?「按照本心做事,該找回來的必能回來。」
我知道!我不糾結這個。
「那你呆著,明兒或是後兒,一起去省城。」
好!
桐桐應著,才要說話,就聽到後面醫療站傳來雲朵的哭聲,緊跟著是一個姑娘的聲音,「還說沒有?沒有什麼?這水杯上還沾著蛋黃呢,還敢說沒偷吃?」
早起餵雲朵喝水,她嘴裡的蛋黃沾在杯子上了,誰也沒刻意注意。被逮住了!
四爺朝那邊看了一眼,問桐桐:「家裡?」
嗯!
「明兒!明兒去省城。」四爺說著,轉身走了。
桐桐站了一會子,聽見雲朵的哭聲一點也沒停歇,才趕緊往醫療站跑,一進去就看見雲朵被古柳拉著,叫站在面對牆壁邊思過。
一見自己來了,雲朵的哭聲更響了。
古柳手叉腰,冷哼一聲,「才多大年紀,就學會偷吃了。」
「沒偷吃,是我給的。」桐桐過去看雲朵,「別哭了,你姐怕你學壞了。」
古柳冷哼,「你給的?你怎麼給的?」
「我昨兒上我姥姥家,我姥姥給的。」桐桐給雲朵擦了眼淚,「她都不會生火,能把生的做成熟的嗎?」
「那家裡的雞蛋為什麼少了一個?」古柳看著雲朵,「是不是用生雞蛋跟人換熟雞蛋了?」
「沒有!就是我姐給的。」
古柳指著家裡的廚房,「昨晚上做飯的時候我可數了,是九個雞蛋。今兒就剩下八個了!我說了,那是給我哥對象來家裡吃飯準備的,誰都不許碰。」
林溫言從外面進來,黑著臉,「古柳,那雞蛋有一半是病人送給我的……就是我給雲朵吃上一個兩個,不挨著你的事吧。」
「喲!分這麼清楚呀!」古柳站在院子裡,一點也不讓,「雞蛋我們用不得了?那你抱養來的這個,用我爸的錢上學的時候,你怎麼不分那麼清呀?」
桐桐站在這裡,只覺得是如芒在背,她去了屋裡,寫了一個欠條,然後拿出來,「我有記帳的習慣,吃了家裡多少,用了多少,多少錢,多少糧食,多少油多少布,我都記得准準的。這個欠條你拿著,從今兒開始,我一切不碰家裡的。爭取早點把這些債都還上,連本帶利。」
說完,直接塞給古柳,轉身走了。
林溫言抬手去拉,沒拉住。她看著古柳,氣笑了:「桐桐用你爸的工資了?那我是一分不掙嗎?我給你們兄妹做飯多少錢?我給你們兄妹漿洗你們得給多少錢?這家裡家外操持,你爸又得給我多少錢?跟我細算是吧!好啊!你也讀過書的呀,要不要去問問人家公安,這法律是怎麼說的?是不是繼父繼母也有撫養孩子的責任和義務?」
說著,她一把拿了那欠條,撕的粉碎粉碎的,「我告訴你,桐桐誰的也不欠!」說完,將雲朵一抱,哭著往屋裡去的。
不大功夫,門口站了好些單位下班,聽見響動過來看熱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