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9頁
「我覺得是在接頭。」
桐桐點頭,「回頭我會匯報上去,請有關單位調查。」
張增瑞點頭哈腰的,出去了。
桐桐有時候想想,自己這德行其實還挺反派的。
馮遠站在辦公室里,看著這兩口子每天按時上下班,他突然發現一點,就是這個小金,好似在慢慢的跟縣城的很多關係在疏遠,或者說是鬆綁。
之前關係看著特別親昵,但現在,好似有人替代了他的角色一樣,他不在為了誰的事來回的奔波了。可能誰都沒察覺到疏遠,可這來往就是在明顯變少。
這種情況在七六年的陽曆年到來之後,更加明顯了。
這一年才一開年,就迎來了一個大悲的消息。
報紙才送來,雲嵐一下子就撞開了桐桐的辦公室,滿臉是淚:「今天的廣播,還是你來。」
桐桐接了報紙,頓時怔愣住了。
繼而眼眶濕潤,鼻子發酸,眼淚毫無徵兆的下來了。
百姓心中,一根擎天柱塌了。
她坐在話筒前,壓不住哽咽之聲,播報了這一消息。
四爺默默的合上手裡的筆,然後起身,摘下頭上的帽子。
因為此時,再無過年的心情。
金鏃悄悄的跟媽媽說:「想吃肉肉。」
「不吃肉肉。這三個月都不吃肉肉了。」桐桐摸了摸孩子的腦袋,然後久久都沒有說話。
可因為桐桐和四爺在這個事上流露出來的神態,叫張增瑞看在眼裡,然後他又舉報了,縣裡直接下來了工作組。
高健和馮遠兩人力爭,結果是他們倆被送去學習班學習去了,很戲劇性的,張增瑞主持公社的工作。
他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雲嵐,罰她去掃廁所去了。
這個二貨,本來他的事不怎麼大的,這次之後,只怕是夠嗆了。
停了工作,那就不工作。
四爺和桐桐哪裡也不去,就在家帶孩子,看書。大門緊閉,誰也不見。
金中州不知道在哪裡喝了酒,又聽說了四爺和桐桐的事,然後覺得兩人不對了,不聽上面的政策,大晚上的,站在大門口隔著門訓斥了四爺一個小時。
韓翠娥忍了一個小時,然後拉開門:「明兒吧,去公社離婚。」
是的!兩人一直沒有離婚。當年沒結婚的手續,但確實存在婚姻關係。韓翠娥不提,只是這麼分開了,是為了不叫人非議的。
結果呢,這孩子你來了這麼一下。
韓翠娥就說,「誰也別連累誰,還是離了好。」
於是,第二天,兩人在公社開了證明,去公社離婚去了。
公社的人跟四爺和桐桐更親近,家事他們都知道。
離婚是吧?離!馬上就辦。
於是,表格一填,章子一蓋,存續了近二十年的婚姻關係,在這一刻總算是徹底結束了。
第1547章 歲月流年(74)
金司炮都能被自家這老子給氣死,喝點酒,別人一攛掇,就不知道姓啥叫啥了。
金中州蹲在爐子邊上,好半晌才說了一句:「本來就分開了,這離沒離的,不都一樣。你媳婦那邊成分就不好,老四再弄那麼一下子……咱在這大隊咋弄麼?老二的婚事本來就難,給說個帶孩子的寡婦就算了,還是個帶著娃的。你說這弄的叫啥事麼?」
金司炮扭臉就走,「我看你以後有啥臉拿老四的養老錢。」
金中州一個人蹲在爐子邊上,心裡也不是不後悔。這不是喝醉了嗎?第二天再去的時候,又掰不開面子說是不離,事實上就是跟離了一樣嘛。
已經離了,這還說啥。他不是後悔離婚的事,他是後悔確實不該罵老四。
這事做的很不地道。
正惱著呢,有人在外面喊:「金六哥,在家沒有。」
「在呢!」金中州趕緊應了一聲,「在呢!」他搓了一把臉,就往外走。一看竟是陳德朝。
陳德朝這可是大隊上有名的能人,他就住在老四的東鄰,有個兒子叫陳安。
金中州笑的滿臉的褶子,「兄弟,你咋來了?有啥事麼?叫人喊一聲就行。」
「跟你借點東西……」陳德朝說著就往裡面走,金中州跟著進去,讓客人坐。又趕緊拿茶葉,「來來來!嘗一嘗我這茶,這是老四……」
正想炫耀呢,突然想起這麼說不合適,又趕緊攔住了話頭。
陳德朝掃了一眼,就笑了一聲,「我的老哥呀,要說兒子,那當然還是親生的好!你不跟親兒子綁到一塊,老念老四的好。哎喲!老哥呀,你這個心也太實誠了。」
「老四對我孝順著呢,是我喝了點酒,胡說八道呢。」
「孝順?就老四在外面的關係,那啥東西弄不來。我在鄰家住著呢,側門出去就是老四家,人家過的啥日子我不知道?今年是犯錯了,也不敢吃肉了。早之前,那你是不知道,隔三差五的,那燉肉的味兒就往我家飄。可說實話,看起來啥好吃的都沒忘了你,可其實呢?你吃的是啥好吃的?那都是人家吃剩下的,或是不愛吃的。你還當人家尊著你呢?說句難聽話,家裡養個狗呀養個豬呀,也就是這個待遇了。跟泔水桶一樣,不愛吃啥,啥就往裡面倒。」
金中州面紅耳赤,「話不能這麼說的,老四不會……」
「我的歌呀,我是不忍心說出來叫你傷心。」陳德朝一副你怎麼那麼不聽人勸的樣子,指著茶葉低聲道:「就說這個吧?你當這是花高價買回來的,可其實呢?這是桐自己曬的。用啥曬的,你知道不?蒲公英。咱就說,這東西餵豬豬都不吃,那後溝里野生的一長一大片,根老深了,一年一年的,弄都弄不乾淨。弄這比打豬草都快,弄回去一淘洗,曬乾就給你送來了。哄你說是茶葉,你也信那是茶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