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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爾祜『嗯』了一聲,「我對他……還有印象。」
費揚果就嘆氣,「陰差陽錯的!也不能說他完全沒良心,對你祖父,他的心是忠的!就是因為忠,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!他如今是新明的大將,不再是誰的奴才了。以後,總會碰面的。你見了這人不用苛責,留一份私下的情分,總比徹底撕破臉好吧。」
謝叔祖父提醒,孫兒記得了。
費揚果有點臉紅,媳婦沒娶呢,侄孫這麼大了,好生尷尬。
從這裡處理,又見了果蓋和和度。跟果蓋說起他阿瑪阿敏,「……你阿瑪身體還好嗎?好些年沒見過了……」其實攏共也就見過三兩次。這會子還不得不特別親近的跟阿敏的兒子套近乎。這小子有些傲,這一點特別像阿敏。但他啥也沒說,傲就傲吧,等你阿瑪完蛋了,這傲氣自然就沒了。
跟和度說起了阿濟格,「得空了,叫人帶著你去信王府認認門,王妃是你姑姑,你不要太生分。」
最後去了那三十人住的地方,三個人一個寢室,他挨個的問候了一遍。這就得了。
別人怎麼想的他也不知道,反正他把他能做的都錯了。進宮之前又格外交代一遍,這就給帶進宮了。
這新明的皇宮跟大清的皇宮,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。宮裡這一筐一筐的東西,綠油油的,那是什麼?
費揚果一樣一樣指著看,「那是番薯,大清不也種了嗎?」
可為什麼要種在宮裡。
「別小看宮裡種著的,這一筐至少都在五六十斤的產量,你算算這一片是多少?宮裡種的這些,就足夠皇宮裡的所有人一年的粗糧供給了。看見了嗎?那一片是蔬菜,迴廊邊種的是豆角,藤蔓爬上去,節省地方,但這豆角曬成干,補充冬日裡的蔬菜。等紅薯收了,還能種一茬秋白菜,宮裡的菜蔬基本就有了……各個衙門,街道兩旁,各家各戶的小院,都是如此的。你們住的久了就知道了。我那邊的王府是才得的,錯過了季節了,種的菜還都小,沒分苗呢,過段時間一分苗,也就基本擺滿了。你們來了這裡,第一步,得學會種菜。」
一群人皺眉:這一點也不高大上。
費揚果就笑:「不餓肚子就是最大的高大上。」
走了幾步,看見重在瓮里的南瓜,那南瓜還沒成熟,但是長的好大個。費揚果就跟澆水的太監笑道:「這才半月沒見,長這麼大了?」
太監笑眯眯的,「可不,長了一大圈。」
「能趕上去年的瓜王不?」
「瞧著差不多。」
那你忙。
岳樂上前抓住了費揚果的袖子,仰著頭問:「我沒見過那麼大的南瓜!大清也沒有那麼大的南瓜。」
費揚果『嗯』了一聲,卻再沒說更多的話。
宴席上,他們見到了這位只在道聽途說里見過的大明皇帝——很年輕。
信王妃挨著林雨桐坐,她一臉的憂慮,低聲道:「……我覺得這是不對的!我還寫信給多爾袞和多鐸,可他們並沒有給我回信。」
是說皇太極今年才下的令,是主要針對喪葬禮儀的。他說了兩點,第一,辦喪事的時候,凡是貝勒以下,牛錄額真以上,人死之後辦喪事的話,允許焚燒冬衣一套、春秋衣一套,夏衣一套,若是不夠這個數,也沒關係。而且,只能用舊衣!如果舊衣不足,不許新做衣服充數。若超過規定的數目,或者是沒有舊衣就做新衣服燒給死者,一旦被人告發,全都得論罪。
這一點林雨桐覺得挺好的,這是有進步意義的。節省、避免浪費,反對鋪張的喪事,這沒毛病。
信王妃說她覺得不對的是第二點。
第二點是說,如果丈夫死了,他的妻子如果想給丈夫殉葬,朝廷不攔著,那是她的自由。但如果丈夫死了,妻子不殉葬,卻要逼迫妾室殉葬,那這個妻子就是犯了死罪了,得以死罪論處。若有違律自殉者,棄屍不算,還得叫他家賠一個女子入官奴籍。
信王妃就道:「……我覺得,殉葬該從根上廢黜了。」
是啊!該的!但是,如今的滿八旗大多數還是不接受這個的。他們特別重視死後的事!皇太極怎麼想的她現在不得而知,但這個令下的,還是禁止了民間胡亂的殉葬叫人枉死。
妻子想殉,沒人攔。但如果她不想殉,那肯定也無人敢逼。當然了,也限制了這些做妻子的以殉葬的名義除掉妾室,保全人命。更禁止有人以忠義之名,自殉。
信王妃表示對皇太極這個不徹底的喪葬革新政令不滿意,但林雨桐卻覺得這對咱來說,是有借鑑意義的。朝廷也該在這些方面引導了!
比如喪葬禁止鋪張浪費,尤其是官宦,朝廷該指定出來差不多的禮儀制度來,都按照這個流程走,別浪費那麼些資源。還有如今這丈夫若是死了,妻子是否願意改嫁,那是她的自由。但是她不能攔著妾室改嫁。若是妾室所生育的子女,在妾室要改嫁的前提下,該怎麼安置,這又是需要律法的。
林雨桐就覺得信王妃其實是很樂意想事的,而且,她一點也不複雜。就那麼很直接的擺在你面前,告訴你我很不認同什麼什麼。
就像是這會子,又拉著費揚果,「你把人接到你府里了,你就得把人看住了。他們多是長手沒長腦子的,惹事就壞了。」
費揚果:「……,好的!」他想脫身,就指了和度,「長的是不是跟小時候不大一樣了,要不要叫過來說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