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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因著這一份小心,在桐桐接到密報的同時,武后也拿到了密保:揚州有異動。
武后還真沒放在心上。
揚州那邊有幾個是有名有姓有勢力的?要是能煽動幾個勛貴之後,還有個看頭,事實上,這不是沒有嗎?
林雨桐也是這麼想的,那麼多勛貴,歷史上只李敬業跟個二桿子似得說干就干,這是否也是跟他無子嗣後代無牽掛有關呢?其他人可沒有人跟著反叛的。
從這裡看,其實武后在這個階段,相對是穩的。
穩著的武后還是想展現一下自己的肌肉,她把這個事情當做一個大事來辦,在朝堂就說,「揚州鬧事了,有人舉著匡扶李唐社稷的旗號要舉兵,這個事該怎麼辦呀?」
朝臣沒人言語,大家心說:人家沒錯呀!哪怕是個幼帝,你得叫帝王登基呀,對不對?如今空懸著這個位置,下面的人盼著天下有個主子,有錯嗎?
上上下下,無一人應話。
武后怎麼辦呢?問鐵桿裴炎吧,「愛卿,你說呢?」
被點名的裴炎長久的沉默之後說了一句:「臣以為不用討伐!」
武后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嘛意思?
裴炎開口解釋了,他說,「臣以為,天下之所以有人想著反叛,不外乎是天下沒有主子,皇位空懸。只要新君登基,他們自然就無出兵的藉口了,這個危機自然就解除了。」
滿朝的大臣都朝裴炎看過去:他這是吃錯藥了?這是逼宮嗎?
肯定呀!這就是逼宮。
武后獨攬朝政的意思還不明顯嗎?你這突如其來的,本來是一夥子的人,你突然掉頭咬了天后一口,你這就是背叛和逼宮呀。
這話一出,說是石破天驚都不為過。
滿朝大臣,煌煌大殿,鴉雀無聲。
這全不在武后的預料當中,真的!她一直以為她跟裴炎合作的還可以,她也沒有虧待裴炎,但是背叛就是這麼突如其來。
她太震驚了,震驚的以至於這半天都沒有說話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叫崔言的小御史,大著膽子冒泡了,他站在靠後的位置,就朗聲問了一句:「裴相乃是顧命大臣,而今大權在握了,若沒有別的企圖,您又何必這般的以新君之名脅迫太后呢?」
是啊!你就是在跟太后奪權呀!太后是皇家的太后,可你是個臣子,對吧?你有欺負孤兒寡婦之嫌!
滿朝更驚了!這是又冒出一諂媚小人嗎?
回頭去看,還沒找見說話的人呢,就聽太后喊了一聲:「裴炎有負先帝之恩,有謀逆叛亂之嫌,來人!將裴炎拿下!」
嘩啦啦,上來一隊人,頓時摁住了裴炎,利索的帶下去了。
大殿裡比剛才更安靜了,這個崛起的突然,落下的更突然的大臣,就這麼完蛋了。
武后甩袖而去,大殿裡的大臣站了良久才有人反應過來,裴炎被抓起來了。
張柬之轉身就走,「我去公主府。」
狄仁傑慢悠悠的,並沒有跟張柬之同行,事情到了如今,其實很多事都明了了。找公主,公主能怎麼辦呢?「公主說過,您在,大唐的榮耀就在。」張柬之梗著脖子跪在林雨桐面前,抬出這麼一句話來,而後道:「那麼臣敢問殿下,而今的大唐,還是大唐嗎?」林雨桐就問他:「大唐的根基是什麼?」
張柬之皺眉,沒有言語。
「是李家皇室嗎?」
張柬之點頭,「是!自然是的。」
「只是李家皇室的嗎?」張柬之搖頭,天下自然不能只是皇室的。
林雨桐就道,「天下,是皇室的,是滿朝大臣的,更是天下子民的。平心而論,天下亂了嗎?」
沒有!
「對!子民沒亂。」林雨桐又問,「若是為臣子,太后不會繼續用你們嗎?」
會!肯定會繼續用自己這些大臣的。
「那你告訴我,太后是李家的太后嗎?」
「是!」
「是李家婦嗎?」
是!
「她的血脈都姓李,對嗎?」
對!
「那她能長生不老,在這世上千年萬年的長存嗎?」
不能!
「若是百年之後,天下歸誰?」
李!
「是啊!不管她承認不承認,她都屬於李唐的一部分。不管她把她打扮成什麼模樣,想怎麼掙脫,可你我都知道,她就是李唐的一部分,那麼,她所擁有的一切,難道不是李唐的一部分。為一名號,引動天下大亂,是幸事嗎?」
張柬之不能答!
「我是說過,我在,大唐的榮耀就在。」林雨桐就道,「守護子民,叫爾等能站在清明的朝堂,便是我的職責。至於大唐……如果這對你,對你們來說,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的話,我會想辦法的,這樣,成嗎?」
張柬之眼裡閃過一絲落寞,在林雨桐的攙扶下起身後,鄭重的道:「殿下,臣知道這是強人所難,也知道您而今的位置最為尷尬……可這件事您還得管,裴炎無謀反之意。」
「但裴炎是否枉顧先帝遺命?」
是!
「這等臣子,你告訴我,保來何用?他若不是跟崔家有了某種默契,何至於此。有些事,往往是被他這樣的人給壞了的!他先背棄先帝,後背棄太后,敢問,還有什麼是他不敢背棄的?!何況,太后說他謀逆了嗎?沒有!太后說的是,他有謀逆之嫌!揚州有人叛亂,太后問他,該怎麼辦?他說不用平叛。那麼,太后說他有謀逆之嫌,何錯之有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