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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,道家和佛家其實屬於競爭關係。
佛家後來是怎麼興盛起來的呢?是後來,有個叫法明的和尚給武后上了一本經書,說是太后是西天彌勒佛轉世,應該代替李唐的天下。
就從這個時候起,大唐才真正的進入崇佛的高潮。
四爺就說,「你急什麼呢?急的不該是你……你要不去,他比你急。」何況你忘了,「『你』是念著經書長大的!」原身長在寺廟裡,你的啟蒙課本都是佛經。
林雨桐想的是,「這麼說起來,我是背叛佛門的棄徒?」
四爺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這話也對!但是咱同樣可以換個角度,「佛門的弟子道門收了,這是道門的心胸。而今,你想找大和尚,他不接納……」
那是他不來普渡我?
四爺:「…………對!」
林雨桐翻白眼:「老和尚一定氣壞了。覺得我就沒有誠信!先是背叛佛門,這次又背叛道門。這樣的人,品行堪憂!」
四爺很認真的看她,「咱不要誰來渡,咱得自渡!他們是叫別人積德行善。而咱們呢?咱們是自己在積德行善,恩惠他人。行,永遠高於言。」
嗯?這話帶勁。滿血復活了呀!
桐桐把那書撇下,「我覺得西域最缺少的就兩個東西,其一,人。其二,耕牛。婦人生孩子,孩子生病,便是求佛也沒用,還是得有保婦人和孩子一命。還有耕牛,只要墾荒多少畝,就給耕牛……這個一定得堅持。耕牛的繁殖得人工干預!」
是啊!人和耕牛才是根本。
其實除了人和耕牛,還有更重要的一點,同語言同文字。
可以保持各自的文化,但相互交流卻需要工具。四爺叫人給各部落送文書,可以送各部落的子弟來入學。他們本來就有貴族子弟在長安國子監入學,但別人沒有這個資格。而四爺這次把資格下放,說的很清楚,來的人是要學這幾種的:第一,工匠;第二,獸醫;第三,紡線織布。而且,人員不限,食宿全免。只要人來了,一切都不是問題。
不僅給個部落的貴族送去,還派了安西衙門的文官,叫他們敲鑼打鼓的,給能通知的都通知到。
這些『低賤』的行業,人家貴族可不干!
要的就是你們不干!貧寒人家裡,誰家沒有幾個半大的孩子。這些孩子乾的少吃的不少,孩子一多,就照管不過來。只要食宿全免,那沒人來的嗎?肯定是有的。男孩女孩都有!
胡姬是怎麼來的?不就是活不下來,才把女兒給賣了,由著商人帶著跑去中原的。
是的!桐桐現在光是食邑,就已經八千戶了。再加上其他產業的收益,養活這些孩子是不成問題的。
但這事得桐桐上摺子跟李治把話說透了,這不是邀買人心,而是不得不行之策。而今朝廷沒這些銀錢來,但她身為公主所有的東西其實都是朝廷給的。這些算是她借給朝廷的,名義還是以朝廷的名義,等將來朝廷的境況好了,請朝廷再還給她。
桐桐真就寫摺子了,她就說,一天哪怕只識一個字,一年還識三百六十個字呢。有四五年時間,他們就基本能寫能讀了。把一個人放在一個語言環境裡,有個四五年,也能聽,也能說了。
這是比其他任何事都要重要的事。
這摺子送到京城的時候,正是暑熱的時候。李治拿著摺子久久沒有言語。他跟嚴崇明說,「始皇帝一統六國,朕以為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『車同軌、書同文、行同倫』。」
而一個公主,卻在做這件事。
其他人不是想不到,也不是沒有這樣的能力。而是他們站的位置不一樣。
嚴崇明不敢言語。這話也對,而今的大臣們,世家便是世家,大唐的平民都不捨得叫他們學這個學那個,壓著寒門不叫出頭。那外邦的子民,又怎麼會在他們眼裡呢?便是長安城裡的平康坊,那也是漢家妓子呆的地方。胡姬的價錢要便宜的多,說是賣酒的,但其實什麼都賣!只是價格更廉價而已。若是誰想娶一個胡女回去,那是被家族所不容的。因此,別說世家、平民娶胡女了,便是奴僕也不願意娶胡女。便是正式納妾也為人所不恥!
當然了,胡人若是在戰場上建功立業,能站里在朝堂上,那又不一樣。這是門第的提升!
但是藩將久居長安的,為兒子娶媳婦,一般都娶漢女,三代之後,屬於胡人的特徵就慢慢沒有了。嫁女一般多低嫁,嫁入漢人人家,一般也是三代之後,特徵也不明顯了。
這樣的地位和這樣的認識,他們怎麼會想著叫胡人去學文呢?
裴行儉是一位幹吏吧,西域諸部也很服氣,說他很仁義!但他的仁義是他的,是他恩賜的。
而護國公主則不同,她首先想到的是,這是大唐的子民。當年始皇帝能將六國融合一體,而今只是用大唐去融合西域,沒有做不到的道理。
是啊!要是這麼去想,事其實反而容易。
李治拿著摺子問劉仁,「皇后看過了嗎?」
看過了,說是看您是否恩准。
李治起身抓筆批了一個『准』字然後給劉仁,「你親自去,送給太子。」
劉仁趕緊低頭,應了一聲是,便慢慢的退出去了。
太子接了摺子看了一眼,然後下發,「著人專門給公主送過去,另外,叫稍微等一等,宮裡還有書信和東西要捎帶給公主。」說著就看劉仁,「你回去問問,父皇還有什麼要捎帶給公主的,孤著人給送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