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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翼公鎮守這兩地,也是想把住這個海上補給的咽喉之地。
陳萬儀這個人呀……四爺重重的嘆了一聲。晚上的時候還是去了御書房,文昭帝愣了一下,問呂東,「四郎來了?要見?」
是!
「說為什麼事來的嗎?」
沒說!
文昭帝放下筆,「叫進來吧。」
四爺進去了,文昭帝指了指榻,「這麼晚了,有事?」
「來跟您說說話。」四爺坐過去,看文昭帝,「今兒貴太后提的事,其實說到底,是儲君的事。」
文昭帝一愣,看眼前這個沉穩的少年,「當年……」
四爺抬手打斷文昭帝,「當年不管發生了什麼,都不能再叫以後繼續生亂子了。三兄是我們這一房的長子,我是這一房的嫡子……我們一個體弱,一個殘障,該沒事的。可現在看來,也未必。有些毛病說是毛病就是毛病,當有人利用的時候,毛病也就不算毛病了。暗的挑撥不了,兒估摸著明處的就該來了。朝臣若是上摺子要立儲君,怎麼辦?要是非扯著說武昭帝一脈也是正統,您又要怎麼辦?兒感覺的到,不管是您還是母后,哪怕是韓、林兩位叔父,對我父親都多有歉疚。可這事不同於其他,不能再叫這麼亂下去了!儲君只能出自大房這一脈,要不然子子孫孫不得安寧。」說完就站起身來,「這是兒之意,也是三兄之意。您早些歇著吧,兒告退。」
而後就真的大踏步的離開了。
文昭帝鼻子一酸,手搭在書案上的木匣子上,而後緩緩的打開。
皇后從屏風後走出來,挨著文昭帝坐了,「好了……你也不用作難了。」
文昭帝看向這匣子,裡面是積壓了這兩個月以來朝臣求立儲君的摺子。這裡面竟是一半都是在說,儲位該還給武昭帝一脈。
其實非要說給,他不是捨不得。他害怕的是骨肉相殘,無窮無盡。
若是老三或老四為儲,自己的兒子可服氣?
便是勉強服氣了,到了孫子身上,可願意俯首稱臣。
到那個時候,非得一房把另一房給徹底的殺乾淨了,這事才算完。
這事該怎麼去解,他一直在心裡壓著呢。而今,四郎來了,他說了要害的地方:皇位傳承上再不能在兄弟間來回橫跳了!
林雨桐正懸腕練字呢,聽白嬤嬤說四爺去御書房之後,心裡就明白了。大房的四個兒子並不是扶不起來,確實是把這事的大方向定下來,對誰都好。
她也不練字了,跟白嬤嬤道:「嬤嬤明早去一趟御膳房,多要些牛肉豬肉來……」
多要是要多少?
「多多益善,我想給父親做些肉乾。他和二伯要出遠門,路上錯過宿頭也是難免,真要是餓了,也能填補點。」
好!明兒就給送來。
桐桐忙著做了一天的肉乾,四爺呢,第二天才找了三皇子,說這個事。
三皇子坐在亭子裡,手裡撫著琴弦,琴音不絕,聽來竟是多了幾分出塵之意。四爺一說完,他的手輕輕的壓在琴弦上,一下子便笑了,「……四郎,幫我寫個摺子,我來謄抄吧……這得上摺子才顯得鄭重……」
四爺將袖子裡的摺子遞過去,三皇子便叫人將琴收了,伏案謄抄了起來。寫完了,吹乾了,合起來遞給四爺,「四郎,以後,我是不是可以隨意的出去轉轉了,去市井裡,去郊外的山上,去佛寺,去道觀,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……」
「不出遠門的話,應該可以。」
三皇子一下就笑了,好似卸去了千斤重擔,而後朝四爺擺擺手,「那就托你幫我送去,跟皇伯父說……夜裡沒睡好,我想睡個踏實覺了!」文昭帝將兩份摺子都收了,看了良久。緊跟著下了兩道旨意,第一道旨意是冊封老三金嗣平為平王,第二道旨意是冊封四爺為雍王。
和為雍,睦為雍,從容為雍,貴重亦為雍。
桐桐聽到旨意之後,在紙上重重的落下了這個字。都選這個字給四爺,這說的何嘗不是四爺的處事呢。
和,便是不爭,不爭便是王道。
睦,有恭、敬、親之意——待人以恭,以敬,以親,自然能換來別人恭、敬、親。
這般處事,怎會不從容,怎會不顯貴重?
第996章 天地情懷(14)
才過了年,城外一點春色都不見呢。
林雨桐站到官道上,再不能往前送了。只叫青芽把一袋子一袋子的東西給林克用往馬車上塞。
林克用心裡嫌棄的不行不行的,自家的馬車陳設很講究,且裡面薰香味兒極為雅致,結果塞滿了五香味兒的肉乾,那還能聞嗎?叫人怎麼呆呀?
但是,親閨女做的不是?
「不用這麼辛苦……」吃的差一點沒關係,得雅致呀,「平時彈彈琴調調香,怎麼愜意怎麼過。別害怕,爹爹便是不在,也不會叫你有什麼危險的……」
桐桐湊過去,抱著林克用的胳膊,低聲道:「肉乾沒那麼多,裡面主要是藥。」
帶著藥呢!青牛先生跟著呢,不缺藥。
桐桐的聲音更低,只林克用和距離近的韓宗道能聽到一點,「那是毒藥!」
什麼?林克用愕然幾乎都寫在臉上,韓宗道不由的側過臉來。林雨桐也看林克用,「青牛先生不配害人的藥,可爹和二伯又不會去害人。不過是遇到危險的時候用以自保的。」說著,從袖子裡掏出兩個荷包來,一個給林克用系在腰上,一個給韓宗道系在腰上,「白色的蠟丸是解毒的,紅色的蠟丸是救命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