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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皇子妃站在原地,她的丫頭文惠走過來,低聲道:「主子,回吧!再這麼著,蕭貴妃娘娘該惱了。」
大皇子妃擦了眼淚,收拾了臉上的表情,這才往坤元宮去了。
坤元宮裡,太后在,皇后在,兩宮的貴妃都在。不過今兒長公主也來了,她坐在皇后的下首,閒閒的靠著。
三位公主和兩位郡主也到了,圍在一處正在討論彼此的衣裳。她一到,長公主就起身,「就等你了,怎麼磨蹭到現在!走吧!」
這是要往前面去的。
趙德豐忙過去搭手扶住母親,長公主順勢搭著閨女的手,率先離開了。
兩宮貴妃先起身,朝後退了兩步,請皇后和皇后先行。
四公主過去抱住蕭貴妃的胳膊,五公主跟在了高貴妃的身邊,太后路過桐桐和三公主的時候,抬手拉了三公主,「聖榮跟著哀家吧。瞧這手涼的……」說著話,就把袖筒給三公主戴在手上了。
皇后沒言語,可路過桐桐的時候卻牽了桐桐的手,緊緊的攥著。等上了皇后的鳳攆,皇后才說,「你無母,我無兒,咱們娘倆搭個伴兒吧。」說著,抬手從頭上抽了一支簪子,簪在了桐桐頭上,「好看!」
林雨桐心裡嘆氣,最怕這樣的!她也攥住對方的手,沒說出口的話是:你護我一程,我必護你一生!
第994章 天地情懷(12)
正德殿外,緩緩的走來數位身穿孝服之人。近了近了又近了,一腳邁進大殿了。
大殿裡頓時一靜,打頭走來的這個女人太美了!端莊裡不乏妖媚,那容貌,說一句艷若桃李也不為過。三十許歲的婦人,渾身都透著成熟的風韻。她在服孝,一身白衣,身上一根首飾也無,卻襯的一張臉更加的瑩白剔透。這般的玉人,五官那般的分明,身段那般的妖嬈,盈盈一拜,開口就道:「亡國之後拜見大陳君上——」
聲音清澈如七月山中的泉水,淙淙流過,只覺得沁人心脾。
桐桐眼睛一眯,嘴角挑出幾分輕蔑的笑意來。請問,一個亡國之後,長途跋涉從南到北,到了御前,怎麼還能這般的精緻?怎麼做到的?沒人在背後打主意,可能嗎?
我家有個美人爹,我知道一個美人要保持總是美的,要付出什麼樣的時間精力和金錢。
天生麗質?再天生麗質,三月不洗澡,美的起來嗎?
現在還是正月,京城的冬天冷冽的很。這位宋皇后是在冬天趕路的!別說擱在交通各種不方便的現在,就是擱在交通便利的後世,出去出差或是旅遊,有那麼方便嗎?
她知道這一點,只要不是被美色迷住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。桐桐就先看皇后,卻看見文昭帝的手搭在皇后的手上,輕輕的拍了拍。
是!皇后的容色最多只能算是中上。別說跟宋皇后比了,便是兩位貴妃,其容貌都在皇后之上。可皇后用的著比容貌嗎?只要君王不是昏君,皇后向來不是以容貌坐後位的。
宋受勛站出來,呵斥道:「禮樂崩壞,國之所以亡矣!宋氏,你在藐視太后,藐視皇后嗎?」
宋氏抬起頭來,「后妃見君王,自當以拜!我夫君雖為亡國之君,但亦是國君,我亦為後!帝王乃是天子,自有禮樂以來,無有不尊前朝皇室的例子。二王三恪,這是自堯舜禹時便有的古制。新王朝建立,須得冊封前朝皇室為王侯,待之以上賓。」
二王三恪,確實有這麼一個制度。但堯舜禹的時候是禪讓制,新王與舊王之間,是沒有仇恨的。比如舜繼位,就得優待堯的兒子。到了禹繼位,不僅得優待舜的兒子,還得優待堯的兒子。
因著堯舜禹只禪讓了三代,所以,這個二王的意思就是,要追封新王朝的兩個王朝的皇室。
三恪,恪是尊重、禮遇的意思。是給後世定下的規矩,就是說新朝建立,至少得冊封之前的三個王朝。
當然了,也是因為這個規矩,哪怕王朝更迭,國家不散的一個原因也在於,都承認王權來自於前朝。
這個理擺在這裡是對的!誰也不敢反駁這個話。但是自堯舜禹之後,王朝的建立,那都是建立在一方滅了另一方的前提之下的。對活人那是絕不容情,對死人可以很大方的冊封。
這個宋皇后是蠢嗎?
也不是!為什麼呢?因為她把堯舜禹搬出來了,堯舜禹是禪讓,是合理的即位,是明君。那同理,金家繼承了陳家的江山,不合理嗎?難道不是太祖聖明,效仿堯舜禪讓了皇位?難道不是武昭帝和文昭帝賢明,才能繼承皇位?
她很聰明的給了皇上一個理由,在她看來,這就是一個雙贏的局。她自己得到優待,而皇帝正可以此為藉口,確立正統地位。
可這就有個弊端,將來皇上傳位是傳親兒子呢?還是禪讓給其他人呀?
文昭帝從沒覺得他不是正統,他要是願意接受這套說辭才見了鬼了。
可誰知道文昭帝還沒說話呢,太后卻開口了:「很是!很是!堯舜禹是明君,明君定下的規矩怎麼能不守呢?」
林雨桐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這是侄女像姑姑吧!長公主那個性子總算是有了出處了。
這是一國太后,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辦呀?皇上駁斥了,豈不是說皇上不孝?
滿朝的人都朝太后看去,太后一臉的迷茫,「哀家說的不對?」說完不由的朝一個方向看去。林雨桐順著太后的視線找過去,那裡站著一片大臣,並不能確定她看的是誰。她把每張臉都記住,然後收回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