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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戰略要地呀!
蕭孝穆搖頭,「這是獅子大張口!那一片有多大,有多肥沃……」
蕭耨斤一擺手,「現在先給她,一口塞進去,也不怕被噎死。能給就能奪,回頭給奪回來就是。有些東西不是她的,拿著也會燙手的。契約可簽,亦可毀。去吧!她想要,就給她。」
說著,又看向耶律岩母和張儉,「你們跟著!」然後叫人,將玉璽給了張儉,「你拿著,當場就用印。」
張儉看了皇帝一眼,只見到皇帝雙手抓著龍椅的手死命的用力。
他嘆了一聲:倒是自己小看了新帝不成。
直到真的簽下了『上京之盟』,雍王妃用上了雍郡的大印,看著張儉說了一句:「請轉告皇帝陛下,我們與遼國大行皇帝之間的約定,都是誠心的!我們不曾想過兩國交惡,期盼和平之心從不曾改變。而且,我們王爺最是信守承諾,但凡應承之事,無有不遵的。方便的時候,請派使臣去雍郡接太后吧。在此之前,我們一定會善待太后,不敢有絲毫不敬。」
張儉:「……」這是何意?
契約遞迴來的時候,雍王妃的手在他的手上輕輕拍了一下就收回了,再去看雍王妃,眼裡溫和的笑意還在。
此時,張儉明白了:雍王守約是這個意思!
雍王說會遵守與大行皇帝的約定,這話說過了!之後又強調信守承諾,這個承諾只怕是新帝的。
新帝與雍王之間有約定,新帝瞞著自己,也瞞了所有人。
而雍王同樣隱瞞了此事。
雍王是好心嗎?新帝以為是!
可雍王真的是好心嗎?不是的!之後朝臣們會叫嚷著再拿回幽雲十六州,但是新帝不會答應的。他怕一旦開戰,雍王把這背後的約定抖出來。
朝臣要戰,君王不許。
其結果是什麼?君臣必不能相和。
自此,大遼內部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凸顯。
想明白了這一關節,他不由的倒吸一口氣。此等算計人心的手段,真真是了得呀!
他覺得他得告老了!告老之後可還鄉。他的老家就在宛平,而宛平就在燕雲之地。
雍王妃特意暗示自己,就是告訴自己,自己沒選錯人。省的自己判斷失誤,再做出點什麼來。
真真是處處小心,事事謹慎。
桐桐沒再看張儉,轉臉又看蕭孝穆,「王爺常贊大人之才,實言以告,王爺和我實不知以大人之能,何以叫遼國走到如今的境遇。大人呀,國事、家事、天下事,何事最重呢?」
問完,她朝耶律岩母點點頭,微微笑了笑,就示意將士:鳴金收兵!
鳴金聲陣陣,撤軍了!
前變後,撤離迅速,隊伍絲毫不亂。
蕭孝穆嘆了一聲,「這位王妃乃是真正的女中豪傑。」
耶律岩母看著對方的背影,想起她臨走時候的那一眼,以及那輕輕的一點頭。她篤定,她在告訴她:禿鷲無礙,勿念。
而蕭孝穆想的是:國事、家事、天下事,都因著蕭耨斤而走到了如今。
那麼現在怎麼選?因她之故,丟了燕雲。再奪回來是那麼容易的?不花費錢財還是不要將士拼命?
總得有人為此負責的。
自己怎麼選呢?若是一意孤行,只會把家小拖累進去。
因此,他果斷的看著張儉:「大人,我支持陛下親政。」
張儉拱手,「令愛貌美賢良,堪為陛下良配。」
意思是,只要拿下蕭耨斤,一樣選蕭孝穆的女兒為皇后。自此,他不僅是陛下的舅舅,還是國丈。
耶律宗真確實沒想到,蕭孝穆會臨時變卦,殺了一個回馬槍,他出頭清理了禁軍中聽令於母妃之人,又趁著母妃從不懷疑她,拘押了母妃。
禁軍中殺的血海里撈人,分不清楚敵我。
皇宮中僕從幾乎斬殺殆盡,血流成河。
耶律宗真看著站在外面的蕭孝穆和蕭末掇,一步一步的走出來,「功臣!二位乃功臣。」
不敢!
蕭啜回來的時候,塵埃落定。發生的事都不在他意料當中。
他急切的進宮,站在新帝的面前,「陛下,此刻該下旨呀,下旨給十六州的官員將士,只說那是詐約……」
卻不想新帝待他甚為冷淡,「駙馬回來了?父皇的陵寢如何呀?」
蕭啜不:「…………」他急忙道,「陛下,臣是去了女真部借兵去了。只是誰也不曾想到,女真與雍郡早有勾連!若是燕雲十六州歸雍郡,那女真部便與雍郡接壤了。東遼——白山黑水便徹底的歸為雍郡。因此,臣建議,叫燕雲十六州即可便反!只要雍王無法治理,咱們還有機會。」
耶律宗真看著蕭啜的眼神和緩了:原來不是拋棄了朕,而是想法子去了。這也不是人算不如天算,而是人算不如人算,沒算成而已。
既然沒算過人家,那你再提這個建議,豈不是晚了?
朕如今還真就沒法下這個令!否則,朝廷上下反的就得是朕這個帝王。
因此,他只能道:「人心正亂,此時一動不如一靜。駙馬回去吧,阿姐必定擔心了。」
蕭啜不:「……」這就完了?就這麼認了?
他回府見到公主,耶律岩母先關心的是他的安危,「沒有傷你吧。」
沒有!蕭啜不解的看公主:「為何我覺得陛下對我並不信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