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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說實話?」桐桐對著銅鏡點上唇脂,「陳管事沒說,那刺客是怎麼不肯說實話的?」劉雲低聲道:「陳管事說,對方說刺殺陛下的事是受宋皇后指使。可這顯然不是真話。」
桐桐起身,由著青芽給她披了一件青色的斗篷,她自己抬手把披風的帶子給繫上了,「人關在哪裡?城外莊子裡?還是監獄?」
監獄!
「不著急,不要審了,關起來,不叫接觸任何人。」桐桐一邊說著一邊往出走,「我抽空親自去審。」
是!
一行人往出走,林克用等在前堂,他看著劉雲沒跟著桐桐,直接先走了。
明顯是有事瞞著呀!他意外的挑眉:且還不是哪個郎君找桐桐的事。
他第一次懷疑起來了,自家這女郎到底是怎樣的?在草原遇刺的消息早傳回來了,受傷的護衛他都問過了,雖然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商量的,但自家這閨女表現可謂是可圈可點。
膽大、心細、善機變,還有點孤勇!
這麼一想,腦子裡瞬間就刻畫出那麼一副畫面: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一身銀色的鎧甲,騎在一匹白馬上,手握一桿黑色的長—槍,長—槍上的紅纓子染血,這女將的臉上濺上了兩滴血,竟是比胭脂還嬌艷。
可腦海里才出現這麼一個畫面,就被一聲嬌嬌軟軟的『爹爹』給擊碎了。
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郎長高了一些,已經能到自己肩頭了,可這纖弱的身形,這巴掌大的小臉,叫人瞧著還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這一趟顛簸下來,越發的瘦弱了。
因著守孝,衣衫一水的青白之色,這衣衫穿在瘦弱的人身上,只會將人襯托的越發弱不禁風。
他喊林寬:「拿個手爐來。」
才是中秋的節氣拿的什麼手爐呀!桐桐去拉林克用,他的手不涼呀!她便問:「兒的手可涼?」
不涼!那是因著才洗漱了從屋裡出來,等會子就涼了,「聽話,帶著吧。」
其實不弱,非要覺得我弱。那行吧!中秋的節氣里,捧著個手爐乖乖聽話吧。
父女倆一輛馬車,一上來林克用就叫他閨女躺著去了,「歪著也行,能睡就睡會。」
寬大的馬車如同一個移動的小房子,桐桐歪著去了。等馬車動了,她才問說,「皇伯父遇刺了?怎麼會遇刺?」
「沒傷著。」林克用不甚在於,「在京郊巡視河堤的時候,有人混在挑夫里……」說著就問說,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
「在邊城聽兄長說的。」
果然還是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里。
「二殿下呢?可傷著了?」
「一點輕傷!」林克用搖搖頭,「不礙事。」
再見到二皇子,果然見他好好的,一點也不礙事。
四公主抱著文昭帝的胳膊:「雖是有親民之意,但再不可離他們那麼近了。您看這次多懸吶!」
大皇子說二皇子,「幸而你在身邊!」而後又問:「可是傷著哪裡了?太醫怎麼說的?」
無礙!「只扭傷了胳膊,真無大礙。」
桐桐卻拉了文昭帝的手腕號脈,之後又問二皇子:「可否讓我號脈?」
二皇子伸出胳膊:「真無大礙!」
林雨桐抬手給號脈了,真就是沒有大礙,只扭傷了胳膊。這種的,怎麼說呢?誰家的老子絆一跤兒子去扶,都有可能扭傷胳膊的。這怎麼就是救了呢?
這樣的事……傳的連邊關都知道了。
這不是二皇子要算計誰,而是這倒霉蛋被人給算計了吧。
她收了手,就道:「平時習武損了一些筋骨,回頭泡一泡,如此颳風下雨便不那麼難受了。」
是!太醫也這麼說,「正泡著呢。」
那就好!
林克用在邊上看著,注意力在自家閨女和雍王身上。可自家閨女關心了該關心的,就縮到皇后身邊去了。而雍王呢,這會子正說跟大遼互通貿易的事。
這個使臣已經稟報過了,但這裡面的帳目是怎麼算的,雍王補充的清清楚楚。
而且,他不說他怎麼說的,他處處把大皇子往前推。又夸嗣源這小子,說這小子怎麼配合談判,好似一個個的都有大功勞。
吃飯的時候,大皇子又說大遼的權利交割,當時怎麼樣的驚心動魄。而後他們幾個又怎麼商定跟大遼接觸,這事是四郎第一個提的,商量事情的時候當時誰說了什麼,他都一字一句的學了:「桐桐當時便提出要跟大遼女眷接觸。一是拜見后妃;二是禮佛;三是祭祀薩滿……」
四公主一邊把金絲餅往嘴裡塞,一邊道:「那太后怕人的很,我見了她心裡就有點發慌……」然後就學,這太后是怎麼說的,桐桐又是怎麼答的,「得虧她腦子轉的快,那小話回的,一句跟著一句,一絲都不落下風。本來祭祀薩滿只叫那小皇后陪著我們的,結果那天之後就改了主意,是述律平太后陪著我們親自祭祀的薩滿。」
別看這一點動作,代表的意思很不一樣。
林克用很驚訝,韓宗道朝後一靠,見大兄不見驚異的樣子,再看看老三那愕然的眼,他轉著手裡的杯子,覺得煞是有趣。
四公主還在那裡笑:「你們都不知道林三演的有多像……」說著就開始學了起來,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,「……今兒我從祈禱的歌里聽到了神的聲音!神必會賜福於契丹百姓,使他們永享萬里草原明媚春天……」說完,便朗聲大笑,「我當時差點憋不住給笑出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