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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得意洋洋,黑皴皴的小臉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來,「我上樹,先摘了好多,留了長得最好的一枝,綁上繩子,再跳下去,使勁一拉,就下來了!」
不是!你摘下來的其他山楂呢?
金明明用手一指,「他們分了……」
進入巷子的小孩各回各家,各個的小口袋裡都鼓鼓囊囊的。
才要說話,就聽見花蓮喊:「金明明,我家那倆呢?」
才不到三歲的小屁孩愣是給送去上學去了!金明明指了指後面,「在後面呢!」
果然,有倆走路慢騰騰的正往前挪了!不過不對呀,倆孩子穿著毛褲,沒穿外褲呀!孩子的外褲呢?
走近了看見了,倆小小人兒,外褲的褲腿里裝著山楂,一路拉回來了。關鍵是,人家孩子這么小,是不會想到用這法子弄山楂的!
人家當媽的還哈哈就笑,「金明明……你把誰的褲腰帶給拆了,給這倆扎了『兩口袋』?」
是的!褲腿會露,得綁起來,得有繩子!你扯人家的樹,不也說繩子嗎?你上去去哪裡有繩子?感情是誰的褲腰帶呀!
不過孩子都是穿鬆緊褲的,誰能有褲腰帶?
金明明縮著肩膀捂著嘴巴嘿嘿嘿的直笑,然後拉著他爸就往回走,回來就關門。一關門就笑,「是馬奶奶的褲腰帶……」
後巷子住的馬梅!
四爺哭笑不得,「你從哪弄的人家的褲腰帶!」
她笑的嘎嘎嘎的,她家的地就在回家的路上,每回一下晌的時候,都去路邊上的草窩子裡上茅房,「……我們一說話,她還罵我們打攪她解手……弄的草窩子髒兮兮的我們都不敢去逮螞蚱……」
四爺認真的聽他閨女在哪裡控訴馬梅的種種『暴行』,淡淡的問:「然後呢?」然後呀,「然後我還知道,這山楂樹是她家的,就在地頭種的。」
你故意把人家的樹弄了,山楂全摘了?原因呢?就因為人家隨地大小便?
金明明撇嘴,「才不是!上次有大集的時候,我上學去的時候逮了一串螞蚱,去晚了……」
哦!你逃學,還遲到!
四爺沒言語,繼續聽著,看看這孩子的道理在哪。
誰知道金明明義憤填膺,指著後頭馬梅家的方向,「我看見她早起不下地,就又去邊上的草窩裡,我當她去撒尿,就扔螞蚱嚇她……」
四爺:「……」不能去那個草窩子逮螞蚱,這是多大的仇呀!你非去嚇人家幹嘛!公德心這個東西,你不能強求人家的。
金明明氣的呼哧呼哧的,「我一嚇,她蹭的就起來,她不是解手去的,那她去哪裡幹嘛?也逮螞蚱?」
是啊!她躲著幹嘛呀?桐桐都覺得要是我,我也覺得好生奇怪,我得貓在哪個角落裡瞧瞧,這人是要幹啥?!
然後金明明就說,「她一個大人,躲在哪裡幹嘛?我就是覺得好生奇怪,就想著看看她要幹嘛,就躲到一邊貓著去了……」
林雨桐摸了摸鼻子,縮了。
四爺一臉的興致,還問孩子,「你看見什麼了?」
「我看見有些外村來咱們鎮上趕集的人,走了一路走累了,渴了……看見路邊的山寨,摘了一個解解渴,才咬了一口,她就從草窩裡挑出來了,非說那兩人是賊,要拉著去見官!人家來趕集,肯定是帶錢了!兩人說就三五個山寨,給一毛行不行!她問人家要五塊!」金明明特彆氣憤,「我都去問過了,人家說一顆成年的山楂樹,才兩塊錢……摘了她幾個山楂,她就敢要五塊!要是賠償一毛,我覺得合理!那兩人也不對,不能隨便亂摘人家的東西。既然摘了,賠償一毛,合理。但是馬奶奶要五塊,就是訛詐,就是欺負外村人!」她氣哼哼的,蹭蹭蹭的跑屋裡去,「這是我攢的兩塊,我等著她找我賠!」
四爺扒拉這兩塊錢,心說:這是什麼都打聽好了,憋了好長時間了,終於把賠償的錢攢夠了,於是,你果斷的把那個用來訛人的樹給毀了!?
他沒說孩子,只扭臉看桐桐:這作風像誰?
桐桐摸摸鼻子,輕咳一聲,這叫人怎麼說呢?
第909章 流金歲月(40)
這該怎麼說呢?
桐桐說,「你看,好好的毛衣給糟踐的!你姥姥給你織毛衣,還偏給選個粉紅的!」要是個朱紅色的,不就不顯得那麼髒了嗎?關鍵是育蓮家是個小子,育蓉家是個小子,育材還沒有成親,家裡三個外孫,就她一個女娃娃。他們都有公職,也就一個孩子了。沒有啥才稀罕啥。就覺得金明明長的白白淨淨的,說話利利索索的,長手長腳怎麼看都好看!於是,老是愛給買各種的可愛到爆炸的東西。
就像是身上的毛衣,粉粉嫩嫩的。腳上的鞋子,是那種偏帶的小皮鞋。問題是小皮鞋的扣子給掛掉了,現在想扣也扣不上了,鞋帶就那麼耷拉著。「鞋你姑媽買的,你知道多少錢嗎?」林雨桐氣道,「八塊!能換四棵山楂樹。」完犢子的,為了一棵價值兩塊錢的樹,霍霍了一身衣服。
她抬手扒拉金明明身上的褲子,屁股上果然颳了一個大口子,「這是開學的時候你三伯娘才給你做的。穿了幾次呀,完了,破了!」
金明明扭頭想看看屁股上是不是真的破了,也不知道看見了還是沒看見,她特坦然的說,「可以補!」
楊淑慧躲在廚房差點笑出來,你媽那麼能掙錢,你爸那錢掙的,跟掃樹葉似得,完了你出門穿著大補丁呀!這熊孩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