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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末掇下令了:「公主與駙馬的事,攔什麼?」愣是將人給放行了。
耶律岩母衝到病榻前,就見父皇躺在榻上,已然是說不出話了。她湊過去,看著父親,一身濕淋淋的還在滴水。
其實,耶律岩母不清楚父親還能不能聽見,還能不能看見,只是感覺到他看著一個方向,死死的盯著。
她扭臉過去,看見的是母妃。
耶律岩母皺眉,「父皇,您跟兒說過的話,兒都記得!您放心,兒定會督促駙馬輔佐太子,保大遼江山基業。」
耶律隆緒的眼睛轉過來了,耶律岩母心中一喜,才要再說話,卻發現父皇的手無力的垂下了。
她抓住,又掉落。
再抓住,還掉落。
她顫抖著手放在父皇的鼻息下,總覺得是涼的,「不是的……是我的手涼……一定是我的手涼……」她開始摸脈搏,微弱的有脈搏跳動,「太醫——太醫——」
太醫就在邊上守著呢,怎麼能沒有太醫呢?
太醫摸脈之後,只能道:「陛下駕崩了!」
「沒有!明明有脈搏!」
「二公主,人去了之後,全身血尚未凝固,所以,似有脈搏跳動,其實……這不是活脈。」
耶律岩母一下子坐在地上了,那邊的皇后痛哭出聲,「陛下——陛下——」
位大臣站在邊上,才要說話,就見元妃站了出來,「來人,將這老婦叉出去——」
果然,幾個大力僕婦瞬間進來,架著皇后就往出走。
耶律岩母還沒來得及悲痛,一下子就愣住了,「住手,這是做什麼?」
皇后面色蒼白,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。
太子耶律宗真一把抱住元妃的腿,「母后,不可如此呀!父皇說過,不得傷了母后。況且,父皇留下旨意,要冊封母后為太后——」
「住口!」元妃一把將耶律宗真推開,「你是我生的,太后只能是我!她一無子老婦,憑什麼身居本宮之上。」
耶律岩母蹭的站起身來,「母妃,父皇旨意你敢不尊?」
「而今,本宮為太后。」當年蕭太后在朝十年,誰敢說話?她看向蕭孝先,「來人!將那老婦,連同公主一道兒,押下去。」
耶律岩母被人扣住了手腳,她看著躺在榻上的父皇,看著被捂住了嘴拖出去的皇后,再看看站在大殿中央,頤指氣使的母妃。還有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太子,以及兩位沒反應過來的朝臣——蕭孝穆和張儉。
她只能喊:「大舅舅——大舅舅——不可如此——」
這一聲喊出來,蕭孝穆看向元妃,元妃也看向蕭孝穆,「你要攔我?」她走過去,低聲道,「不是我要如此,而是皇后與蕭匹敵和蕭浞卜勾結,意圖謀反。太子非皇后所生,她能真心為太子麼?我是太子的親娘,你是太子的親舅舅,難道咱們還能換個人扶持麼?」
這話叫蕭孝穆猶豫了!
蕭耨斤又道:「況且,你那長女蕭撻里極好,太子登基,她便為後。不求別的,只求你不添亂,能叫太子順利登基。」
蕭孝穆便不再多言了,叫太子登基……那太子的生母難道有什麼異心嗎?
張儉就在邊上站著,他只當自己耳背,事實上,他今年六十八歲,快七十歲的人了。
元妃見這老東西一身破爛,濕濕嗒嗒的,探著頭,豎著耳朵要聽,卻一副迷濛的樣子,就擺手,「下去吧。」
邊上伺候的才高聲高:「張相,你下去吧。」
啊?哦哦哦!
張儉磨磨蹭蹭的,一搖晃的下去了。站在外面,看著雨勢,老頭兒眯著眼睛,回頭看了一眼大殿。
這麼愚蠢的女人,邊上有雍王那般的人虎視眈眈,大遼危矣。
自己是漢人呀!生在宛平,出生那一年,大宋才立國兩年。說自己跟大宋有什麼感情,那真沒有。
唯一的不同就是,自己是漢人。
漢人,生下來便是遼國人,讀書、習字、科舉,一路官至宰相,有什麼理由背叛遼國呢?
唯一的理由便是——元妃不慈!
對子女不能慈悲,對將士太過殘忍,對朝臣呼喝如奴隸……若是她得勢,大遼子民何辜呢?
是等著,看看是否有匡扶之臣呢?還是想法子,給大遼留一線生機呢?
張儉看著雨幕,難以抉擇。
朝中誰能成為匡扶之臣?蕭浞卜大而化之,蕭匹敵愚忠,都非可抗衡之人。
除了蕭啜不!
公主能提前來,想來蕭啜不便是不能到,也不遠了。
可蕭啜不一人之力,又能如何呢?
將朝中的文臣武將在心裡過了一遍之後,他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。腳下一轉,沿著迴廊,迷迷糊糊的亂走。
『可巧』了,就走到了關押公主的地方。
這會子正亂,加上這是公主,並沒有被過分的苛待。
他站在外面像是避雨,還問門口守著的,「去哪裡解手,可知道呀?」
耶律岩母趕緊站在窗口,「張相……張相……幫我給駙馬帶話……」
猜著也是蕭啜不察覺到了,應該快來了,公主必叫帶話。
他點頭,「公主吩咐。」
「你出去等,別叫他進行宮。蕭孝先跟駙馬有嫌隙,他必要殺駙馬的。」
「好!老臣這就去。」說完又問,「誰能放臣出去。」禁軍中必有蕭啜不的人,要不然,他從哪來的消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