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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村可以為三個村作保,以此往外圍推。
這般之下,一入冬,進山做工的就有數千人。每天還都有各村管事的往上找,總也還有想來做工的。
這麼多人是要吃飯的呀!這事全給呂時飛去負責,只要能確保這麼多人有飯吃,其他的事你看著辦。
呂時飛管了三天,知道管這事的難處了:這麼多人要吃飯,這都是要花錢的呀!上面是給錢,但給的並不利索。真就是花錢扣扣索索的!這麼點錢,這麼大的工程,上面也是能坑人,這麼著還得叫人看著這兩口子的動向。這不是難為人嗎?這個時候他真就覺得,林先生當真是好脾氣!在正事上沒馬虎,就憑人家在正事上不給上面添麻煩的態度,就該被嘉獎的。
真的!再這麼下去,自己先扛不住了。
他晚上來找四爺:「……金兄呀,這麼大的攤子,這麼著不行!除了你催,別人也沒法催呀!」
四爺叫對方炕桌邊坐,林雨桐起身讓客人,「吃飯!先吃飯。」
楊子轉身拿了碗筷來,「呂先生,您嘗嘗。」
天都晚了,這是加了一餐。
呂時飛一瞧,清苦成這個樣子!土房茅屋,寒舍泥爐,由此可見,詩人嘴裡那山居愜意,那全是騙人的。
其實林雨桐覺得還好,這在亂世里,能有這麼一個地方,安穩的生活著,干點能幹的事。閒暇了,還能圍爐打坐,溫一壺老酒對酌,不知道有多愜意呢。這會子爐子下面木炭紅彤彤的,砂鍋裡面咕嘟嘟的燉著菜,香味飄的滿屋都是,多好的。
呂時飛接了筷子夾了一筷子菜,嗯,挺好吃的。比小灶上的飯菜可好吃多了。
這是燉的黃菜豆腐,黃菜是林雨桐新學的。用的就是白菜最外面那一兩層的老梆子,將這些老梆子菜葉子摘洗乾淨了,去磨豆腐的地方拎上兩桶豆漿。白菜梆子在滾水裡過一遍,之後加上豆漿發酵,酸了就能吃了。她還真沒這麼做過,來之後新學的,頭一次做。把家裡種的那些白菜的菜梆子和老青菜之類的都這麼處理了,弄了一大瓮。
晚上若是餓了,就用砂鍋放點豬油,蔥姜蒜爆香,把從廚房撈出來的都凍成冰碴子的黃菜放進去,加水咕嘟著。然後豆腐粉條往裡放,最簡單不過的吃食。
這麼燉著的豆腐特別入味,長平愛吃的很,晚上本就常做。若是遇到有人找四爺說事,也是這麼著,各種的菜這麼燉一鍋,熱乎乎的吃著舒服。
四爺和桐桐挺滿足的,如今家裡就一家三口,這日子簡單滋潤。原本家裡還有外人,但現在,必須得分開。
巴哥和方雲原本是三不五時的過來吃飯,誰都不會去見外的。但是方雲卻正兒八經的提出,「不能這麼著下去!這一開工,人就雜。當局若是想派很多人滲透進來,這個很難做到。但若是拉攏人,那咱們可就有些防不勝防了。若是走的太近,叫人瞧著無界限,這不是好事。我和老季的身份,就是被請來幫忙的,上下之間界限要分明……」這對彼此都好!
於是,巴哥和方雲兩人,人家也過起了小日子。巴哥很忙,甚少回來。方雲是寧可一個人湊活著吃,也堅決不在這邊吃飯的。
本來還有槐子楊子,一直這麼處著關係,孩子也一直舅舅舅舅的叫。按說這樣的關係,就是呂時飛,也不會多想。但是因著那對師徒,巴哥的意思是,再觀察一兩年再說。但是短期內,還是保持一些距離合適。
林雨桐也沒想一直叫槐子和楊子在家裡住著,為啥呢?因為那個小桐才認回來,他們需要在一起生活才能培養起感情來。既然如此,那為什麼不叫人家兄妹三個一塊過日子呢?就一個姓吳的老賊,病也養好了,跟著三個人一塊過日子吧。
每個人都得有活干,這才有飯吃,對吧?
槐子跟小道連同銅錘,管著那三千條槍的事。他們得一點點的選合用的人,在一年內,每個人能拉起一千人的隊伍負責整個翠山的安保,就是他們的差事。
這個薪水自然就高,這是養的起家的。楊子還在這邊當學徒,白天來,晚上回去睡,在這邊吃喝,幾乎不花錢。那個小桐想幹嘛,林雨桐也不知道,但是人家師父求過林雨桐,說是哪怕叫他徒弟學學認藥材的,好歹是個手藝。林雨桐沒拒絕,但也知道,巴哥和方雲一定不會願意小桐跟在自己身邊的。
林雨桐給了個折中的辦法,跟小桐說:「婦科是個大科……女人生孩子,迄今為止,很多人還是不願意男大夫進產房。我去跟啞姑說,叫她先帶著你接生……你在邊上看著。回頭我再慢慢的教你!」
老吳覺得挺好,好聲好氣的跟小桐說,「我知道你心野,可你一個姑娘家,你想學什麼呀?去學那玉面羅剎殺人那一套?」
不行嗎?「不行!」老吳堅決不答應,「生老病死,病了要大夫,生孩子當然也要大夫。那誰家能不生孩子呀?你去學去,學著看女人病。只學成這一手,就能保你一輩子餓不著。那當大夫的,不是念書念出來的,那跟著師傅見的多,自然就會了!你先跟著去看看……看看還害怕呀!」
「我去看看……也不拿工錢,咱倆吃什么喝什麼……」
轉天槐子將薪水拿回家,都給她收著,「家裡的開銷,你說了算。」
「……」這個新大哥可真實誠,就不怕我卷了錢跑了。其實對於我是不是你妹妹,我這心裡並不是很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