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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鏃『嗯』了一聲,見爸媽真走了,這才又喊了一聲,「媽——」
這一句喊的,桐桐差點沒領著孩子回去。
金鏃一瞧,不敢再說了,只叮囑說,「叫小虎記得在老地方撒點吃的,鳥吃習慣了,不餵會餓死的。」
小虎是王大發的兒子,之前叫跟著蔣師傅學手藝。年紀跟金鏃差不多,一天天的就幫著金鏃幹些狗屁倒灶的細碎事。
「好!知道了。」四爺應了,攬著桐桐的肩膀轉身就走。捨不得也不行,得放手了!
老師就回頭看這個新來的學生,臉長的跟畫上的人一樣,一頭蓬鬆毛茸茸的頭髮,也沒有弄個中分還是三七分的,就是很自然的垂著,一雙劍眉,眉峰很高。一雙瑞鳳眼,那麼大,眼尾上翹,睫毛那麼長,能投下陰影的長。關鍵是那眼睛,太乾淨,水汪汪的,清澈見底的眸子。就這麼看著人的時候,就顯得特別的透亮。這會子大眼睛滿是委屈,那嘴一癟,馬上就叫人覺得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。
他的聲音都不由的輕下來,「你的情況呢,我也了解了。朋城的教材跟咱們的教材還是有些不同的。上學期的課本我給你找一套,你抽空翻一翻。覺得可以了,咱們晚自習抽空做一做,也叫老師能了解你的具體情況。」
「嗯!好的。」
「也不要有壓力,學校嘛,是提供學習的場所,但是我們首先是在生活。學習只是生活的一個方面。我們應該跟周圍的人建立起相互信任的關係,沒有隔閡的相處,那麼學習自然就是個平和而順暢的事情。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。」
金鏃就笑了,「老師,我愛聽您說話。」
把老師說的一愣,非常高興的道:「我也喜歡你這麼直白的表達情感。」
金鏃問說,「你不會覺得我在奉承,在拍馬屁?」
老師更笑了,「我覺得總能發現別人的優點,進而肯定別人的優點,是心胸豁達的人才有的胸懷。」
這樣啊!
金鏃跟著老師一路走,進了教室。一進去,所有人都抬頭,然後打量金鏃。在他還沒自我介紹的時候,教室里響起鼓掌聲、拍桌子聲、吹口哨聲。
坐在前排一個小個子女生舉起手,「新同學,我請你吃飯,請你給我當模特。我的漫畫一直沒有臉,你一出現,我的漫畫男主有臉了。」
金鏃看她,這女孩最多一米五,有點黑,還有點小齙牙。但她爽朗的笑著,大方的喊著。其他同學哄然大笑,笑就是單純的好笑,全無嘲笑的意思。
他也朝對方點頭,「好啊!我叫金鏃。」說著,拿了粉筆,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桐桐是熬了一周,周六早早的就到了,買了菜肉,都洗好了,回去就能做飯。按點到學校門口接金鏃的時候,人家跟同學勾肩搭背的出來了。書包也不好好的背,放在一個同學的自行車后座上,說說笑笑的從學校里出來。
還沒到跟前呢,金鏃看見媽媽了,就跟同學喊:「我媽——那個——穿黑色大衣的那個。」
「阿姨好——」
「阿姨好——」
「你們好!」桐桐接手要金鏃的書包,金鏃直接往背上一背,「我自己能拿。」然後跟同學擺手,「周一見!」
「周一見。」
娘倆也不坐車了,就這麼走著。金鏃不等媽媽問,就先說了,「我覺得特別好!真的。」
習慣?
「習慣。」金鏃就道,「其實還是有點不習慣的!住宿舍四人間,肯定會有不自在。不過兩三天就習慣了。」
然後說起班裡的同學,「我同桌特別能吃,一頓能吃九兩。就說早飯吧,二兩一個肉包子,他買四個。還要一兩粥。兩口一個包子,吃完了把粥直接往嘴裡一倒,這就吃完了。我一口還沒咽下去呢,他去刷碗了。然後抽中午的時間去圖書館看易經。
還有我前面的同學,他是個辯論天才。不管什麼觀點,他都嘗試跟人辨一辨。我們老師最害怕他上課要求發言了,一發言就偏了。
我們班還有一個走讀的同學,幾乎天天遲到。開學一周,我們班被扣了十四分了。然後他自己把教室後面的黑板改成了『懺悔錄』,每天都在上面洋洋灑灑的寫檢討。字體那叫一個飄逸……」
聽出來了,學校的教育很開放,甚至於說是寬容。這在而今是特別難得的。這是尊重了每個孩子身上的個性。
「長的好看,會得到誇讚;長的丑了,沒人會歧視,會側目。數學競賽獲獎了,那是能力;可要是數學考了個個位數,也沒人會嘲笑。」
桐桐就問說,「沒要求互幫互助?」
金鏃就搖頭,「那也得人家考個位的同學覺得需要幫助才行呀。他們說的也對,他不考滿分是因為不想嗎?那不是不能嗎?在不能的事情上較勁,那是跟自己過不去。這個同學其實很厲害,他的籃球打的特別好,而且,我看過他寫的詩……我覺得好,反正我寫不出來。」
還有呢?
「還有我們每天有體育課,但如果有特別的興趣,體育也可以不跟大班上。我就報了散打,體育課我就去散打了。我們音樂課也有樂器,我們班自己就能組織起樂團。我還以為我鋼琴彈的不錯呢,結果我們班一女生彈的那才叫好呢。所以,我只是預備選手。上課的時候叫老師指點,跟同學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