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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也倒是罷了,「不過,你阿姐怕是去不了,朝中有事需得她處理。」
兒自己去。
說完,便起身,「那……阿娘,您忙著,兒先回了。」
嗯!去吧。
上官婉兒送太平出去,走出很遠,這才低聲道:「你今日不對呀!」
哪裡不對?
「你對陛下的態度不對!要是以前,你非得鬧的天翻地覆……」
「你也說了,是以前!」太平輕笑一聲,「現在不比以前了,薛紹又犯了那樣的錯,我若不乖巧一些,再口無遮攔的惹阿娘生氣……我害怕……」
這話叫上官婉兒難辨真假,她不再多問,「你……有什麼難處,要記得找我。」
好!
太平說著,就叫對方留步,自己一個人,慢慢走著出了洛陽宮。
餘暉之下,洛陽宮巍峨如故,她臉上的笑都不曾變過。這會子,她就在想,怎麼樣能叫一個人痛苦呢?之前沒有答案,見了阿娘之後,她覺得,她心裡有答案了。
我當初那麼愛您,那麼尊敬您,那麼依賴您,可在我最彷徨的時候,您拋棄了我,背叛了我。於是,我痛不欲生,我的世界像是被撕裂了一般。
這叫我知道了,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便是——背叛她!
在她愛你,珍視你,把你當做唯一的親人的時候,背叛她!
這一擊一定是最致命的。
可只我背叛,這還是不夠的。
這一日,是裴氏的生日。
林雨桐沒能去,打發三個孩子上山,去給裴氏做壽去了。
李弘在山上設了家宴,李賢帶著幾個人,從山陰上山來了,戴著幕笠,一路不曾碰見人。李旦一個人來了,他穿著一身道袍,據說在家裡修道。太平到的時候,哥仨正在山頂的亭子裡說話下棋。
李弘臉上帶著幾分紅暈,看見太平特別高興,「過來坐!」
太平看看李賢,又看看李旦,然後緩緩跪下,跪在李弘的腳邊,頭放在李弘的膝蓋上,眼淚滂沱而下,「皇兄,這幾年……我們都瞞著你!」
「太平!」
「太平!」
李賢和李旦呵斥出聲,李弘抬手不叫兩人說話,然後低頭看哭的不能自已的太平,「瞞著我什麼?」
李賢先扶住李弘,「皇兄,太平的駙馬薛紹被卷到一個案子裡了,差點……」
「六哥,你幹嘛總瞞著!皇兄有知道的權利。」
李弘拍了拍李賢,「坐!你都『死』了,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。沒事,我不是紙糊的,叫太平說。」說著,還拉了太平起來,「坐下,坐下說!不是才生了孩子嗎?老這麼哭幹什麼,有話好好說。」
太平嘴一癟,還是止不住眼淚,她一邊哭,一邊說這幾年的變故:「……薛家參與謀反是不對,可若是沒有她那般羞辱薛家,薛家有我在,又怎麼會……種了因,結了果,不外如是。您總問這兩年阿姐為什麼不來,她怎麼來?她被囚禁於府中。李唐宗室,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婦孺,若不是阿姐,連這些也保不住。皇兄,我不甘心吶!我不甘心吶!別人的母親都是想法子為兒子奪基業,可為何只咱們的阿娘,要奪了兒子的基業為她自己?沒有這樣的事!」
李弘全程面無表情,只手不住的哆嗦著。
李旦陪著落淚,抓著李弘的手不住的摁著。
李弘沒怒,他很平靜的拍了拍李旦:「扶太平去緩緩,山頂……風大,她不能見風。」
是!
李旦扶著太平走了,留下李弘和李賢相對而坐,良久不語……
第859章 盛唐風華(111)
李弘沉默了良久,這才問說:「你怎麼想的?」
李賢默默的閉上眼睛,帶著幾分隱忍。半晌之後才恢復道:「房氏托人給寶華送了消息,有人頻繁靠近三個孩子……所為何來,皇兄該明白。」
李弘咳嗽了一聲,用帕子捂住嘴,遮擋了一下,而後便攥著帕子在手心裡,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,把嘴裡這腥甜味給衝下去,這才道,「面上風平浪靜,可下面卻波濤暗涌,是這般嗎?」
是!
李弘坐著沒動,良久才道:「殺了薛懷義,還有張懷義!殺了丘神績周興,還有數不清的酷吏能用……這不是她的選擇,是這暗流只能這麼應對!既然不能心底臣服,那唯有叫他們怕,是如此嗎?」
李賢緩緩的點頭,酷吏自來就是如此的。凡是使用酷吏者,不是不懂酷吏的危害,而是除此之外,無路可走。
李弘將身上的披風裹了裹,好半晌才道:「她會這麼做的!如果她覺得需要,她會這麼做的。但是,咱們倆不是太平,太平對她的了解,並不全面。朝局未必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,可對?」
李賢又點頭,「前幾天,皇姐給我捎帶了一封信。信上說,陛下提拔了婁師德,徐有功、狄仁傑、張柬之……此乃利用小人而信用君子!朝堂有這麼多君子,可保朝堂穩固。我想,阿姐的話,還是公允的。在天后登基為帝的事上,她沒有堅決否定,其原因就在於,天后有識人之明,有用人之能。用酷吏不是不知道他是酷吏,而是正好需要酷吏,僅此而已。用完就殺,毫不留情,正好也說明了這一點。皇姐在其中周旋,一手防酷吏,一手安百姓朝臣……」
李弘又輕咳了一聲,才長長的嘆氣:「婁師德有心胸,善隱忍。徐有功在於勇,敢直諫。狄仁傑有智,桃李滿天下。張柬之……有能,忠心不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