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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東這心噗通噗通的跳,他不死心,喊了親隨,「這樣,你找師爺寫一封家書,裡面多寫一些關於鎮北和侯爺的事,然後找商戶捎帶上……」
倒是要看看,鎮北與外界聯繫的渠道,到底把控的有多嚴。
結果這一試,一個半時辰之後,侯府派來的還是同一個人,他說:「大人,夫人說,您不用費心試探了,您若是不相信她的能力,那等您陪侯爺辦完事之後,她隨時歡迎你與她玩這個遊戲。」
說完,將信又遞迴來了。
曹東看著手裡的信,問了一句:「不是在下不信夫人的能力,而是,有些途徑是攔也攔不住的。」
比如呢?
「鴿子!」曹東就道,「這信鴿如何防的住?」他這麼問了,本沒打算對方能回答的。
卻不想人家很耿直的告訴他:「沒用的!其一,誰養鴿子了,侯府都知道。且養了專門的獵犬,四處巡邏,只要有鴿子的氣味,獵狗會狂吠不止;其二,鴿子散出去,外圍每間隔固定的距離便有瞭望哨。哨所除了瞭望之外,還要每日裡定期放一陣煙,煙里有微量的毒藥,對人無害,但是鴿子敏銳,必是得落下的。崗哨中的人會將鴿子救起來,信息無礙,給鴿子餵了解藥放飛了就是了。要是信息有礙,自然就截留住了。」
曹東:「……」竟是能一處處安排的如此的縝密。
這裡面或許有遺漏的情況,但只怕當真不多。
當然不多!鴿子便不會再叫飛了,事實上也飛不成了。無礙的信息,會通過其他途徑傳遞出去。而這些,卻不用告知誰了。
事實上,毒煙對鴿子的傷害遠比說的嚴重的多。說實話,這城裡能養多少鴿子,只有飛走的,沒有回來的。再想運來送進城裡,卻得登記。
除非,親自跑出去送消息。
可這些有名有姓的,你們跑出去試試看。或者,你覺得僱傭其他人出去送消息,也歡迎你們試試。
曹東看著對方篤定的樣子,他客氣的笑了一下,「慢走,不送。」
人一走,曹東就覺得朝廷八成得完蛋。
整個朝廷都跟篩子似得,那都不是漏風,那是沒有什麼是不漏的。
可鎮北呢?說不漏就是能不漏。
就這手段,誰來當官心裡不懼怕?其實,要是老老實實的做官,做了本分的差事,侯府還真就不多插手。可一旦跟朝廷匯報里不想叫朝廷知道的,侯府轉臉就知道了。
他坐在書房,沉默了半晌開始研磨。他得寫請求朝廷免稅的摺子,也得給聖人上另外一道摺子,那便是鎮北境況的摺子。
兩份摺子寫好之後,他喊了隨從,「送去侯府。」
侯府?
嗯!送去侯府吧。
隨從都轉身走了,曹東又喊道:「等一下。」說著,就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條陳來,遞過去:「一起送去侯府。」
然後摺子和條陳就擺在了桐桐的面前,兩份摺子她看了,沒問題,她遞迴去,「發出去。」
除了摺子,還有條陳。打開看了,條陳上是盛城六縣的情況,從人口,到田畝,再到水利,又把人口詳細的分了出來,有多少成年男丁,壯年占比如何,都有詳細的數據。
桐桐將條陳遞給尹禛,「這個曹東,果然很機靈。這不,投誠來了。」
尹禛接過去一看,然後沾墨在條陳上批註。洋洋灑灑寫了不少,又馬上叫人來,「給曹大人送去。」
曹東都睡下了,遞上去的條陳又被送回來了。打開一看,這位侯爺密密麻麻的給空地方填滿了。他把燈挑亮,細細的往下讀。
關於人口,侯爺的意思是:人口在北不在南,應該設法在流落在北狄的百姓回流。只要生存條件好,自會吸引人口前來落戶生存。尤其是只要前來,就可給耕地,給房舍,給種子,給農具,且不管是不是奴隸的身份,只要前來,便是良民。
關于田畝,侯爺還是堅持:於百姓休養生息。越是貧瘠之地,越是要減免賦稅。且提出了因地制宜,耕種雖重要,但是因勢利導,圈養牛羊馬匹未嘗不是個求存之道。
關於水利,侯爺說,不可盲目,需得懂水利之人整體規劃,若不然便是浪費人力財力。他提出水利的修建必須有延續性。就是說,百姓如今聚集在此地,良田也集中在一處,那就開挖水渠,這不一定是對的。一定得專人把水渠修建的合理,將來人口增多,田畝擴展,那就能在緣由的水利基礎上繼續修建。
……
一條一條,說的清清楚楚。可以說是事無巨細,他條陳上出現的每一點,侯爺都給予了回應。有的沒有補充的,侯爺就夸。有的考量不周的,倒沒有訓斥,只是給你補充。
看了好幾遍,曹東將條陳鋪在桌面上。然後再將之前在京城中為官聖人批覆的摺子拿過來比對。
怎麼說呢?
聖人批覆的摺子像是在空里飄,你告訴聖人京城中百姓所用柴皆從西山砍伐,如今西山已經不及早年茂盛了。聖人批覆說,將西山列為皇家禁苑。
是!這麼做沒毛病,這麼著幾年之後當年就茂盛起來了。如此,西山的泉水品質才能保證,不影響宮裡的用水。
可聖人的批覆里並沒有說,不在西山砍柴的話,百姓能去哪裡砍柴。
後來,賣柴的人得去更遠的地方砍柴,運到京城之後一擔柴貴了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