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8頁
當然,這是猜測,但真有這種可能。
孫道長沒見過袁天罡,可四爺這個沉默,叫孫道長想明白了,這不就跟自己叫徒兒致仕是一個道理嗎?這就是為了避禍的呀!
話說到這裡,就沒法再說了。孫道長告辭回去了!四爺想著,這事鬧不好得提前,看來還是得下山才成。
第二天跟桐桐說了一聲,他就先下山了。
可他卻不知道,孫道長請了一位客人上山,桐桐也不知道這客人是誰,自然也沒避開,上了姜米湯,就要往出退。
卻不想這人叫住:「小娘子且慢!」他站起身來盯著林雨桐上上下下的打量,林雨桐被看的莫名其妙,忙問,「貴客有何指教?」
這人愣了一下就忙道,「無甚,只是上的這個茶湯……娘子知老夫身上的病症。」
「大冷的天,去去寒而已。」林雨桐說著,就真退出去了。
人一出去,這人馬上看孫道長,「道兄這裡怎麼藏著這樣一個人呢?」
「太史公可看出什麼了?」
「哦……」這人只笑了笑,就道,「本是早夭之相,可福報深厚,乃是天佑之人。道兄好福氣呀!」
孫道長哈哈一笑,再不追問,只道:「借您吉言了。」說著叫小童來,「拿了太極丸來,給太史公帶上。」
兩人在裡面說話,小童去廚下取熱水,興沖沖的跟林雨桐道,「師姐,太史公說師姐您福報深厚,乃是天佑之人呢!」
林雨桐正在煨湯,聞言一愣,看小童:「這個太史公姓什麼?」
姓李呀!他不僅是師父的道友,且是個相術大師。
姓李的?相術大師?李淳風?
林雨桐心道一聲壞了:這全不在自己和四爺的預料之中。但願李淳風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,真看出什麼了,也假裝不知道就完了。
可一個看相的,除了看相之外,其實最要緊的是推斷,這是需要有許多東西來佐證的。
本是天眼看要下雪了,李淳風本打算住下的,可而今呢?趁著雪還不大,就下山去了,只言說想起還有要事!
可到了山下了,又在村子打聽,又找了一戶好客的人家,只說是借宿,就跟人說起山上的事,山上就那麼幾個人,自然就說起了老神仙新收的女弟子,「婦人家去求藥,都是這女娘給瞧的,給的藥沒有不對症的。」
「不是咱們附近的女娘?」
自然不是!這就說起了那不知道是不是親爹的爹,說是腳扭了,結果一去不回,只那麼點子錢,也就夠買紙衣穿。
問的仔細了,又打聽到了長相,知道有一頭瘸腿的騾子,有一架騾車棚著怎樣的草編,又說騾車上有什麼樣的記號,從哪條路來的,都問清楚了,第二天一早冒著雪帶著人騎馬沿著這路往前走。每過一村就停下來討一杯熱水喝,在村里打聽看有沒有這樣特徵的人。結果直到晚上了,不得不在一個村子裡借宿了,帶著人找了村里最大的宅子敲門進去了,在院子裡看到了騾子,看不出跛腳不跛腳,但是騾車倒是對上了。進了屋子,燈下再一看這個主人家,他微微一愣,此人發過一次橫財,卻也遭了大厄運!
於是就叫僕從遞了錢袋子過去,笑道:「主人家好生冷清呀,這麼大的院子只一人住呀?眼看過節,家人還沒回來呀?」
「嗐!家裡攏共就剩我一人了。」
這般大的家私,竟是沒有娶妻不成?
「娶了的,都是短命的!只剩下我一人,孤魂野鬼罷了。」說著話,他把錢袋子放好,又拿了幾盞燈來,叫屋裡明亮些。這人一瞧就是當官的,給的錢不少。屋裡一明亮,李淳風就『咦』了一聲,又一臉認真的打量這主人家,「……不該呀!你這分明就是有貴人幫扶,封侯拜爵富貴綿延子孫興旺之相呀,怎麼會日子過成如此?真是奇哉怪哉!」
林有信愣了一下,心裡先是一哆嗦,可這個命批的叫人興奮。他轉過身來再要問,卻見這客人已經躺著歇了。
出去給炭盆里添炭的時候,他問這隨從,「還沒問貴客是哪位?」
「朝廷太史……」
太史?哪位太史?
「我家相公姓李!」
李太史?林有信一驚,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史公嗎?
這一夜都沒睡,早起送貴客離開,就急著往山上去!可山上的路被雪封住了,這兩天怕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了。
踏雪而歸的李淳風卻說僕從,「回去就打發人盯著這個人,打聽了底細,不要驚動他。」
是!
雪一停,有女尼就清掃了山路,林有信直接上了山了。
盯著的人唾掉嘴裡的薑片,跟同伴說了一聲,回去稟報了。
「去了德業寺?」李淳風放下筆,搓了搓手。這事要是有了方向,推理起來也不麻煩!而查證起來更不麻煩!一個嬰孩,有什麼可覬覦的?無非是金棺而已。
可大唐不准收取銀子,使用銀子也是犯法的。銀子的提煉不容易,一年也就一萬五千兩白銀,這必須是給宮裡用的!宮裡用這個做器皿,做配飾,或是賞賜給大臣。
而大唐卻是收取金子的!金子必須是大額交易的時候使用。比如跟胡商做生意,買他的胡椒,量大,把成色不一,形狀不一的金子拿去做交易都是可以的。
平時交易用的就是銅錢和絹帛。可若是你真有銀子,是宮裡賞賜下來的銀子要花,那你不如把銀子打造成首飾,掛在身上。這樣的器物拿到東市西市都能當錢用。長安城的東市在城東,這裡靠近皇宮,周圍的坊里也都是達官貴人,因此,東市多為奢侈品,來消遣的也多是貴人和有家資的人。而西市什麼都有,胡商一般都聚集在西市,別管什麼身份的人,在西市活動都不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