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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況,天家團圓,別管要說什麼,今兒是說不成的。
一說散朝,朝臣散去,皇室就都跟著朝後頭去。林雨桐這才看向珠簾,武后撩開珠簾從裡面出來,林雨桐忙過去,「母后……」
武后滿意的打量林雨桐,「好!」長成這樣,已經頗有氣象了。她拉了桐桐的手,看李治,「擺家宴吧!宮宴改日。」
好!擺家宴。
林雨桐就看四爺,然後又跟武后低聲道,「叫駙馬先回去。一則,該告知一聲老國公。二則,家中還有曾祖母、祖母,怕老人家惦記。三則,一路行來,叫駙馬先回去梳洗。稍晚些時候再進宮領宴便是了。」很是!武后便安排人去送。
可算把四爺給解放了。四爺臨走看桐桐:說話要有分寸!
知道!皇家的人和事,中間隔了五年,很多細節不能得知,就怕中間有個什麼。
跟著去了後宮,在武后的寢宮裡梳洗,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。而後由著祥雲給她梳理頭髮,聽她說話。
「太子成婚數年,又不比公主在安西這幾年不敢生育,太子妃這幾年未曾坐胎……如今就連英王身邊都有一宮女有了身孕,要不了幾個月就要生了。潞王府張良娣也傳了喜訊。聖人盼著太子能開枝散葉,想選幾個名門貴女去東宮,太子拒了,聖人這幾日心裡又不大自在。」
林雨桐皺眉,李弘的身體不好,子女緣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係。跟太子妃夫妻和順,這是再好沒有的事了。怎麼會想著給賜良娣呢?他跟武后這麼些年,面上不也沒添人嗎?這不是給太子納妾的緣由。
林雨桐就道,「你是母后身邊的人,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。必是母后打發你來告知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的,但說無妨!父皇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,是不是還出別的什麼事了?」
祥雲將花鈿給公主簪住,然後調整端正,眼前的公主確實是個美人,宮裝的公主更加的雍容貴氣,她緩緩的跪下,低聲道,「外面已有傳言,說是殿下不喜女子……東宮屬臣上折要清除狐媚主上的閹患,太子不允,官司打到了御前,聖人便說納良娣,可太子未允。」
林雨桐皺眉,「東宮哪有那般本事的太監?」
祥雲就低聲道:「說的是玉橋。」
玉橋?
是!
林雨桐想起那個跪在馬邊的美貌少年,那是她被李弘帶下南山要上馬的時候,曾經有過一個少年跪在馬邊,叫自己踩著他上馬!她沒踩人家,是太子單膝跪地,自己是踩著太子的膝蓋上的馬。
之前在長安,數次進東宮,都見過那個少年。那確實是個長的極好的少年!
林雨桐心裡有數了,只點頭,叫祥雲繼續往下說。
祥雲的聲音更低了,「宮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,有一些關於娘娘的頗為污糟的流言,話傳的很難聽。婢子就不說出來污您的耳朵了。總之,出了娘娘的流言沒多久,就出了關於太子的流言。娘娘跟聖人說,這是有人針對她和太子,此人居心叵測。可也有人在太子耳邊嘀咕,說是關於太子的流言是娘娘叫人捏造散步的!」
林雨桐心裡咯噔了一下,這個邏輯對嗎?對的!外面都在傳皇后跟明崇儼有曖昧,皇后沒辯解。而後外面又在傳太子好男風,跟近侍玉橋相好。若是只皇后被傳閒話,很多人其實都信。可連太子都被傳一些莫須有的風月事,那這但凡長腦子的是不是都得想想,這事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呢。
而後就會想,這事是誰幹的,這是想把皇后和太子往下拉扯還是怎麼了?這手段是否也太下作了一些呢。
這麼一想,就會覺得這分明就是皇后和太子被刻意針對了呀!
所以,現在外面傳什麼不再重要了,朝臣中的大部分都不敢再說那些流言是真的。
可外面的流言解決了,內里卻有了新的矛盾。那就是太子而今是怎麼想的。他到底信不信武后刻意叫人釋放流言這個話。
若是信了,這便是母子之間的芥蒂。
可武后會做這件事嗎?林雨桐自己都拿不準!因為對武后而言,她損害太子的利益了嗎?沒有呀!只她一人的流言,這是個麻煩,且是個大麻煩。不僅是她自己的麻煩,也是太子和她其他子女的麻煩!可加上太子的流言,這便不是麻煩了。不僅不是麻煩,還能藉此朝前走一步。因為,世人都覺得有人敢針對皇后和太子,那麼下一步呢?
威脅當前,李治非偏袒他們不可。
在這件事裡,除了她和太子被人議論一二,不會再失去別的。不僅不會失去,他們轉臉就能得到更多的,這是一筆划算的買賣,那為什麼不能去做呢?
尤其是在太子萌生退意的情況下,她往前走這一步,尤其要緊。
因為她不知道,若是李弘退了,朝臣是否再支持李賢為太子。李弘之上,李治還有兩個活著的兒子,她怕李弘一退,有人趁機推倒她。所以,她必須砸實這個基礎。不容許有哪怕一絲的意外。
想到這裡,林雨桐都懷疑,關於她的那些流言,是否是她有意為之!若是的話,那後來關於李弘的流言,必然是她炮製的。她這其實是以自黑的方式,把那些時刻想著拉她下去的大臣給黑慘了!他們已經成了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下作手段都用的人!
只要叫太子相信,這事是那些大臣乾的,那護著太子的人就會跟那些反武的人拼命!因著在護著太子的大臣心裡:幹掉武后和扶持太子,可以是兩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