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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隆緒緩緩點頭:好漢子!寧死不肯出賣背後的人。
蕭啜不看著蕭末掇,告訴他:「你若什麼也不說,那只能把你交給雍王處置了。你也知道,那位雍王妃是個狠辣的角色,什麼結果你得想清楚。」
蕭末掇『嗯』了一聲,再不吐露第二個字。
蕭啜不才要說話,就見公主的近侍進來了,他轉臉過去,這近侍湊近,耳語道:「公主說,元妃證明,蕭孝先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視線。」
蕭啜不冷眼看這近侍,這近侍又低聲道,「公主著人找了禁軍中的人,試圖找到蕭孝先約見蕭末掇的證據,可那晚在營外值夜的,都死了。說是去湖裡戲水,溺死在湖裡了。」
蕭啜不擺手叫人下去了,他看向蕭末掇,「如果還是無話,那不是你也得是你了。今兒無論如何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。」
蕭末掇看向陛下,重重的叩首,還是不言語。
耶律隆緒嘆了一聲,只能下令,「那就請雍王夫婦吧。」
四爺和桐桐來的時候,這邊大帳里已經站了不少大遼的朝臣了。
桐桐手上纏著紗布,隱隱有血跡滲出來。
耶律隆緒表達了各種歉意之後,就一再表示,「這是朕馭下不嚴,是朕的過失呀。」
四爺笑了笑,看向蕭末掇,「此為蕭撻凜蕭將軍的公子?」
正是!
蕭撻凜被宋將所殺,他的兒子動手,動機是充分的。
可四爺也知道,這樣一個設計謀殺局的人,絕不會那麼蠢在最後留下那樣一個把柄的人。
因此,他走過去,將蕭末掇扶起來,「將軍一言不發,但本王心裡明白。將軍設局殺我,此乃人之常情。為父報仇,此為孝;為國除『敵』,此為忠;一力承當,不牽連袍澤,此為仁;寧死不肯出賣背後之人,此為義。
將軍乃忠孝仁義之輩。你我立場不同,還有讎隙,但本王不怨你,不憎你。說實話,本王欣賞你,甚至於喜歡你。若非要給本王一個交代,那本王收到了。本王赦你之罪。」
說著,拍了拍對方的肩膀,而後又道,「但本王也覺得,將軍你呀,死罪可免,活罪不可逃。只不顧大局,擅自而動這一點,斷你死罪你都不冤枉。不過,本王為你求情,一百鞭如何?」
蕭末掇不可思議的抬頭,看著雍王。
四爺就笑,「將軍的手段很好,你只是對王妃不了解,這才敗了。但本王還是得誇你,事辦的很漂亮。」然後恭賀耶律隆緒,「陛下有此大將,何愁大遼江山不穩。你我此次會盟,為和不為戰。『和』字當前,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。這件事,就到此為止吧。」
說著,就看桐桐,徵求意見一般的問:「你說呢?」
桐桐點頭,「聽你的!」然後看耶律隆緒,「我們信陛下期盼兩國和平的誠意,也信魏國公主和駙馬的為人,更信大遼朝臣的睿智選擇。正如我們王爺所說,『和』為前提,只要能『和』,能叫兩國的子民受益,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。因此,到此為止。這個結果我們接受。」
說完,就看蕭末掇,「天時地利人和,你都算到了,真的只差一點點。」她用手比劃了那麼一點點給他,「為將,你出乎意料的好!可為帥者,得有大局觀。這是你所欠缺的!若是能補上這一課,你的前程不可限量。你父的榮光未必不能在你身上重現。」
蕭末掇看著這兩人,往下一跪,再不言語。
四爺彎腰拍了拍蕭末掇,跟耶律隆緒告辭,今兒都累了,改日再聊吧。
這一走,滿大帳都安靜的很。
氣度、心胸、手腕,這一份大氣,就問誰心裡不贊一聲。
耶律隆緒看著站在邊上的太子,心裡如何不憂慮。
夜裡了,耶律隆緒依舊不能睡。
蕭匹敵和蕭啜不陪著坐著,耶律隆緒問兩人:「你們看呢?」
蕭匹敵覺得,「臣以為,對方是有誠意的。只要有誠意,就能交好。能有貿易以互補,臣以為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。」
耶律隆緒看向蕭啜不:「你說呢?」
蕭啜不嘆氣,「此人為勁敵,越是這樣的人,野心越大。臣以為,備戰!需得三年時間備戰。」
耶律隆緒沉默了,擺手叫兩人先下去,「早點歇著,朕思量思量。」
蕭啜不都站起來了,卻又站住腳,「陛下,臣還有一言,請您屏退左右。」
耶律隆緒抬手,人都出去了。
蕭匹敵要跟著出去,蕭啜不攔住了,「丞相大人,不瞞著您。」
那就請說。
蕭啜不站起來,看著耶律隆緒,「臣以為,不該縱著元妃……」
耶律隆緒知道蕭啜不說的是什麼意思,可他有他的顧慮。
那邊蕭匹敵也嚇了一跳,「不可!」他忙道,「諸位皇子逐漸長大,若此時對元妃極其家族有任何動作,都會引來奪嫡爭端。」
這些年為了穩固太子的地位,陛下提拔太子的舅舅們,不可謂不用心。再則,太子的舅舅們不都是蕭孝先之輩。那就是個小人!能翻起多大的浪呢?
因這個,動太子的根基,這所引來的動盪比叛亂更可怕。
他就說,「你也說了,要備戰,三年備戰。可一旦儲位有了爭執,哪裡還能備戰?」說著,就又道:「元妃是個女人,蕭孝先是個小人,難道還怕一個女人和小人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