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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孩子哪裡見過這個呀,且歡實著呢。倒是穿著夾襖也不冷。

    孩子的乳娘是從下面選的,也不是叫人家餵奶,母乳還是桐桐來。只是有個人能盡心盡力的搭把手而已。

    這個婦人年過四十了,兒子病死了,留下兩個孫子年紀還小。是個本分謹慎的婦人。夫家姓呼延,因此只以呼延氏稱呼她。

    呼延氏跟上來,接了曜兒抱著,「王妃,這顛簸的,公子怕是不習慣。」

    試試吧!放在榻上叫他試試。

    剛開始新鮮,時間長了就不成。給鋪的厚點,減少顛簸吧,他又活動不自由。

    因此,這一路上,這樣哼哼,那樣哼哼。

    只能大人輪換著抱著,放在懷裡逗弄著,這麼著能平穩些。

    這麼折騰,就說人上火不上火。哪有這樣折騰人的?

    到達長安之時,聖駕駕臨此處已經十數日了。

    這一日,長安城正值年前的繁華,百姓都出來採買以備年貨。

    就見城牆上傳號聲陣陣,這是傳遞信號的。

    現在誰不知道,聖駕來了,等著雍王呢。  

    那這動靜,只能是雍王到了。

    雍王夫婦好大的名頭,長安與雍郡相隔不遠,常有親眷來回走動。對雍郡的情況那可太知道了。

    還有那真遷去雍郡的,來往書信不絕,也是過的甚為安穩。雖說以前是遼地,可其實還是漢人多,他們覺得與長安並無不同。

    長安的百姓說起來,那就更有的說了。比如唐時,李家發跡就在太原府那一帶。彼時,長安可是帝都啊!那李唐的龍興之地,本就是不是什麼大遼的地方嘛。

    雍王奪回了雍郡,自此長安可常安,百姓且歡呼著呢。

    因此,雍王的車架一進城,百姓自然就站在路邊,將正路讓開了。黑甲騎士陪著彎弓長刀,一水的黑馬。中間簇擁著一輛大大的馬車,通體漆黑,車帘子拉的嚴嚴實實的,雍王和王妃並未曾露面。

    也不知道是哪個百姓喊了一聲:「雍王常安!」

    緊跟著滿大街此起彼伏的都是『雍王常安』的呼喊聲。

    曜哥兒手快,蹭的一下將帘子拉開了,外面的亮光透進來,他不怕,還指著外面嘴裡『哦哦哦』的叫著,扭過來想告訴大人:快看!好多人呀!

    這孩子!冷風吹進來了。  

    桐桐趕緊將車帘子給拉起來,「怎麼就那麼好熱鬧呢?」

    四爺只笑,自己披了斗篷,接了孩子到懷裡,裹在斗篷里就往出走。

    桐桐急的直喊:「你要出去就出去,帶孩子幹什麼?」

    「他不怕,你叫他見見怎麼了?風也沒那麼大……」說著,給孩子把斗篷也戴起來,帽子也給扣到小腦瓜上,「叫我們出去見見世面,怎麼了?你娘就是囉嗦,是不是?」

    一邊整理,一邊絮叨,還真就這麼裹著孩子出去了。

    好些人就看見馬車裡出來一人,二十許歲的模樣,面容威嚴,眼神卻溫和。懷裡裹著一個胖娃娃,這娃娃臉朝外,嘴角撇著,笑的不知道有多高興。

    於是,呼聲聲越發的大了。

    種世衡牽馬過來,四爺直接從車轅上騎到馬上,一手控著韁繩,一手兜著孩子。這麼著,這傻孩子也不怕。

    逼的桐桐沒法子,只得下了馬車,才說要自己騎馬呢,四爺卻伸著手叫她。

    她只能先接了孩子,然後坐在四爺前面,一家三口共乘一匹馬。

    馬蹄兒嗒嗒嗒,行至最前面,這一行人才繼續動了。  

    富弼陪著范仲淹在酒樓中正飲宴呢,聽見動靜從二樓的窗戶口看下去,就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。

    一對英氣勃發的夫妻,抱著個福娃娃。

    男子威嚴,女子英氣,孩子只那麼一丁點大,東瞅瞅西看看,咯咯咯的笑的多歡暢呀。

    范仲淹是沒見過雍王夫婦的,自來只有聽聞。而今一見,才扭臉問富弼:「這便是雍王和郡主?」

    正是。

    范仲淹心底沉甸甸的,官家與之相比,太溫吞了,太平和了。

    還有這百姓的歡呼聲,問安聲……長安距離雍郡太近了,近到呼吸可聞,要不然百姓不是這個反應。而雍王這姿態就更耐人尋味了。

    按說,朝廷上對雍王一直有非議,那麼雍王就該低調著些。在馬車裡不露面,不可嗎?

    為何要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呢?

    桐桐騎馬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現在的長安,這個長安城不大,也比較新。唐時的長安,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。據說,當年朱溫脅迫唐昭宗遷都洛陽,怕沒有興建洛陽宮殿的材料,便拆了長安的宮室、民宅,將木料順著渭河往下游運。至此,長安便只剩下殘垣斷壁了。  

    而今的長安城,早不如唐時。只說地里位置,距離夏州和遼國都挺近的,這就導致了這裡不再是一個王朝的忠心點,而是偏著邊陲的城池。

    也就是現在,沒有夏州,也收復了燕雲之地,長安重新成為一個國家地理位置上的中心點。這意味著——安全。

    家變的安全了,百姓為何不能歡呼呢?

    因著長安城太新了,太后和陛下御駕親臨,只能住在富戶的別院裡。

    城裡的熱鬧在宅子裡是聽的見的!

    太后靠在軟枕上,跟呂簡夷說話,「聽見了嗎?不出來走走,不知道百姓的想法。你們在朝堂上把雍王夫妻說的如同魑魅,可百姓卻敬他們為神明。由此可見,本宮還是錯了。帝王被你們拘在宮牆之內,滿耳都是你們的聲音,哪裡還聽的見別的呀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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