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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壓根就不是一場戰役能完成的事!事實上,高句麗各種反叛不斷,持續數年。
四爺就說,「朝西,西域不穩,需要兵錢糧;朝東,高句麗將需要數年才可稍平其事。北怕突厥遭災,不是尋求援助,就是要偶發搶掠;南怕水患起民亂。這個時候,用兵尤其要緊。要用兵,不僅得有利器,更重要的是錢糧補給。可這東南西北這四個方向,哪個不是路途遙遠,一旦出征便有不能為繼的風險。更何況,利器不是一日能打造的。朝廷也沒能力給上上下下都換上利器。這是需要時間的!因此,我們估計,這兩年的戰事,不會樂觀。這仗不管是誰去打,結果都不會改變。」
李績就明白了,這是說,這個時候不退什麼時候退?自己老了,退了。他才接手,又不擅於兵事,所以,這仗叫誰去打,都跟英國公府無關。
這個主意,是真滑頭!
他不好意思的動了動,然後看向公主。
桐桐也知道李績什麼意思,就道,「……父皇未必樂意駙馬太過於急切的接管這些,慢一些,緩一些,是合適的!母后心裡必是有想頭的,但是太急切了,父皇生了忌諱,反而會壞了母后的事!我是輔國公主,可如今這個位子,卻也是難。正好夾在中間,有時候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!若不是怕犯忌諱,我都願意領兵出征去。可我便是有此能,有此心,朝中上下,無一人會應允。大唐的軍制……其實是用起來不好用,想動又不好動。您說,短期內除了此法,還有何法可想?況且,咱心裡知道,大唐疆域廣闊,可本身人口卻增長緩慢。用極少的人口,去駐守廣袤的國土,還得震懾異族,這遠不是捉襟見肘那麼簡單。」
這話可謂是說的清楚明白!
大唐而今的人口,不足四百萬戶。就算是按照四百萬戶算,每戶也按照十口人算,這才四千萬的人口。
可實際上,真沒四百戶,每戶平均也不到十口人,所以而今大唐的人口肯定不足四千萬。這個人口數量,大致相當於後世一個省的人口總數。當然了,還不能是山東四川那種人口大省。就是普通的一個省的人口而已。
把一個省的人口分散到偌大的國土面積上,算一算就知道了,大唐除了長安和大城之外,而今遠沒有到繁盛的程度。
人口是財富,對吧?只有這麼點人,你把達官顯貴從裡面拿掉,把奴僕從裡面拿到,把婦孺從裡面再拿掉。請問,真正能用於生產和戰爭的青壯人口有多少?
而這麼點人口,那麼長的邊境線,又要駐守,有要補寄運輸,怎麼操作?
李績沉默著沒言語,良久才笑了一下。從英國公府的角度講,此二人當家,英國公府無虞!可從大唐的角度講,這兩人的話把他說的心裡難受。大唐是在走上坡路的,國力會日漸強盛。可危機卻也潛藏,一但觸發,無法收拾呀!
他起身,擺擺手走了。他想,他也該告老,凡大朝進宮去就罷了。英國公府,很該關閉了府門,好好的消停幾年才好。正好把敬業那孫子捆綁在家裡——侍疾。
把人一送走,四爺和桐桐悵然。眼前的局面就是如此,有些事,不是你想去干就一定能幹成的。就像是高句麗,叫桐桐去就立馬能平定叛亂使得這個地方長治久安嗎?
做夢!
自然的規律不可逆的時候,就得韜光養晦。總之,桐桐不能是個叫人看著就是個權利慾旺盛,萬事都想沾手的人。若是如此,她便成了權利鬥爭的犧牲品,孰為不智!
四爺拉了桐桐去看樂器,「想學哪個?我學了好教你?」
林雨桐頭大,真學這玩意呀?這可難為死人了。從這些奇奇怪怪的樂器中走過去,抬手扒拉了扒拉。像是琵琶,據說李淵就彈得極好。可以上手……感覺好複雜。
最後桐桐眼睛一亮,抬手拿了鎏金的嗩吶,「這個吧!」
四爺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這個你什麼時候不能學,為什麼非得現在學!大唐的樂器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碰上的。
看別管啥時候,對於一個沒有藝術細菌的人來說,學相關的東西那都跟上刑一樣。你又何必來為難我?
就嗩吶!
四爺抬手給沒收了,整天家裡響嗩吶聲,好聽呀?
桐桐手又摸了個竹板,像是快板的前身。幾塊竹片穿在一起。才摸到手裡,四爺又給沒收了,拉了桐桐坐在一架琴的邊上。
林彤抬手拿了排簫,「我學這個……」別叫我彈琴。
也行!排簫是吧?學吧。
於是,一天裡總有那麼一會子工夫,典雅的的琴聲里總會夾雜幾聲不太協調的音調。府里的奴僕剛開始都好奇的朝那個方向看,可一天天的,慢慢的也都習慣了。
武后斜靠在榻上,身上搭著棉褥子,她手裡捧著一本《漢書》在來回的瞧。有時候這一頁翻過去了,她會重新倒回去再看一遍。
琴聲陣陣,清幽非常。
這是明崇儼在奏琴。
在這個地方奏琴,武后聽的見,聖人也聽的見。
琴聲縹緲,沉下心去傾聽的人真如坐在雲端,仙鶴伴在身邊。
聖人泡在溫泉池水中,熱氣繚繞,靠在池壁閉上眼睛,仔細聽來,確實是閒雲野鶴,蕭遙自在。
一曲終了,聖人召了明崇儼。
明崇儼看著散淡的帝王,再想想一日不曾釋卷的皇后,收斂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