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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連接西域的要道,不管是軍事價值還是經濟價值,都不可估量。
林克用就問說,「將其遷出,從大局著眼,是對的;然對他們,等同於奪人家業,其他豈會服氣?」
「遷出的乃是貴族極其部屬,留下的是回鶻的其他百姓!」林克勤就道,「西北一直倡導各部族混居,這也是這二十年來,西北相對平穩的一個原因。回鶻的七成人,還在綠洲!這七成人在貴族在綠洲之時,一點好處都分潤不到!那這些貴族,只是遷移,並未收繳其財產。當然,鹽鐵開採買賣之權被剝奪了。」
林克用點頭,問說,「在沙州,可有補償?」
「有!沙州是可種植的沙土地,百畝可換二百畝!」林克用便道,「便是不種莊稼,只要植樹,每年植樹超過二十畝,可免一人丁稅。」
這一點林雨桐就不知道!原來西北還有一項種樹的政策。
她看四爺,四爺低聲道:「伐一棵樹,必須種下三棵樹,否則必重罰。」
那這一定是太祖的意思!
在還有救的時候,儘量的保持水土,這便是給子孫萬代留下的最寶貴的資源。
四爺低聲說,「去周圍各城看看,植被覆蓋極高,並不輸給中原的農耕區。」
桐桐不免動容,林家可以說是把太祖的一些看似荒誕的理念執行的很好。其實植樹真沒那麼複雜,像是楊樹、柳樹、包括石榴樹,那真就是插芊就能活的,剪下來一根枝條,按照芽點剪成木段,往地上一插,一瓢水下去,就活了。
這麼一比對,林家以此法限制回鶻貴族,也合理。
林克用不問了,林克勤也說了,「回鶻人數不多,但回鶻信仰摩尼教……教義這個是比較棘手的。若有摩擦,必由教義而起。而教義又能將各個不同部族的人聯盟起來。」
佛教的不滿、其他各教的不滿,是西北時有叛亂的原因。
桐桐皺眉,信仰這種事,怎麼說呢?再過一千年,也是個無解的難題。
這便是跟中原民族不同的地方了。
怎麼樣長期解決這個問題,那是以後要考量的事!而今就是,起叛亂的,先得平叛。
這邊正說著,外面喧嚷了起來,有人請戰來了。
領頭的是姚長極,身後跟著的都是十六七,十七八歲的年輕人。
一進來,就都單膝跪地,「國公爺,沙州距銀州快馬不過三四日的路程,也不過是小撮叛亂,我等願出征平叛……」說著就看了一眼大皇子,「才祭祀回來,英靈尚且不遠。我等小輩生於西北,長於西北,更該護西北。國公爺,護佑西北之心,我等赤誠!」
「國公爺,護佑西北之心,我等赤誠!」
一人說,眾人從!
林重威輕笑了一聲,一個個的猴崽子,行啊!想去就去吧,本來就是紅屁股,多挨幾板子也不甚要緊。
他就看眾人:「你們以為呢?」
姚平海看了兒子一眼,這才道:「也不小了,只一味的捨不得也不是法子。幾位少將軍都在戍邊,可還有這麼些小子嬌慣的不成樣子。既然請戰,那便叫去吧!」
左帥就說,「打仗不是兒戲,需得有個總領之人。崇文呢?叫崇文……」
「老帥!」大皇子起身,「諸位小將護衛西北之心赤誠,我等護衛西北之心亦是赤誠的!身在西北,理應同護西北。既然諸位小將請戰,今兒,我們兄弟亦請戰。沙州平叛,我等願同行!」
這?
左帥看林重威,這若是損傷一兩個,可怎麼交代?
林重威看大兒子,「你說呢?」
林克勤看了林克用一眼,也輕笑出聲,「諸位皇子英武,早有耳聞。既然大殿下說請戰,那便應了吧!統帥之人……也取一後生。」說著,視線挪到馬朝貴身上,又從宇文橫身上划過,這才道:「你們領過兵,此行馬朝貴正,宇文橫為副,點齊五千人馬,即日便發兵吧。」
馬朝貴是左帥的兒子,也是世子夫人的侄子。他前年便能領兵了,只是戰場上負傷之後一直在養傷,聽聞有叛亂,想歸隊的,結果碰上這麼多請戰的。而後又給了這麼一個任命。
戰前不得討價還價,他只得領命,「即可點兵,一個時辰後發兵。」
林重威將令牌扔出去,馬朝貴一把接了,而後轉身就走。
大皇子起身行了一禮之後,跟著走了。
桐桐跟著起身,墜在最後,快速的離開了。
一個時辰後發兵,這就得馬上準備。
林克勤喊了一聲:「桐桐——」
桐桐站住腳,回頭看大伯,以目相詢:您還有什麼要叮囑的?
林克勤才要說話,林克用卻擺手,「去吧!萬事小心。」
林克勤迅速的對林克用怒目而視:這是親爹該說的話?
桐桐笑了一下,什麼話也沒說,轉身跑遠了。
林克用收回視線,站在正堂中間:「皇家護衛西北之心,赤誠!」
說完,慢悠悠的走了。
鄭元娘換上騎馬裝,披上軟甲,手裡握了一把長刀,追著桐桐往出走,「郡主稍等!」
林雨桐看她,「你這是?」
鄭元娘一臉的肅穆,「若此時不能同行,此生如何能同行。」
可戰場兇險,此去更兇險。西北之局,非險中求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