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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繼恆只笑,一個人吃了兩盤子。
桐桐收拾了就跟尹繼恆擺手,「叔父,我先回了。對了,餃子我帶走三盤子,晚上煎了給尹禛當宵夜了。」
然後真的很高興的走人了。
尹繼恆一個靠在炕上,刀疤進來拾掇的時候訕訕的笑:「這孩子……實在叫人拒絕不得。」
太纏人了。
尹繼恆就笑,像是想到了多好笑的事似得,先是忍俊不禁,而後又哈哈大笑。
給刀疤嚇的,這麼笑,這都多少年沒有的事了。
尹繼恆笑著笑著就又紅了眼眶,「當年東宮才添了嫡子的時候,太子高興的呀,說了,我跟虎臣家,誰家先添了女兒,誰來做他家的嫡長媳。只是後來尹禛這孩子身子不好,一直連大名都不敢給取,就怕壓不住。等後來,虎臣家添了女兒,又是個弱的養不活的樣子。太子還試著跟虎臣提過,說要不結個親,說不得命里相合,就都好了呢。虎臣只不樂意,每次太子一提,他溜的比兔子還快。」
刀疤臉跟著笑了:「林將軍一個不信神佛的人,自從姑娘出生了,就開始信神佛了。」
是啊!信神佛了,可見什麼都是註定的,「當年兩個孱弱的孩子,在一塊了,是比以前更健壯了。」說著,就一臉興味的問刀疤,「是不是很般配。」
嗯!都長的好。
「不是長的般配,是性情合適。」尹繼恆看著被點亮的燈燭,「那丫頭來瞧我,是真心的。可那一句一句言語,軟的呀,聽的人都捨不得戳她一下。昨兒尹禛是硬,叫我知道底線在哪;她今兒來是軟,軟的貼著你、靠著你,你就說,你就是有天大的脾氣,還發的出來嗎?」
「是呢!之前聽說她殺人那手段,我心說,這性子是個硬的。得虧小侯爺性情溫厚溫和,倒也般配。可而今再看,竟不是如此。」
這不就是說的兩口子嘛!永遠知道怎麼給對方打配合。天造地設也不過如此了。
正說著呢,方郎中和老丁來了。
刀疤出去請人的時候低聲把今兒的事跟兩人說了,這倆毫不意外。
尹繼恆在裡面催:「進來說吧,別嘀嘀咕咕的。」
方郎中和老丁這才進去了,進去了就自己找地方坐。
老丁不自在的問了一聲:「統領……那之後,怎麼辦?」
尹繼恆抬手要了一杯茶,這才道:「看看他的本事吧!公心……得有!可在勢不均、力不敵的時候,一顆公心……能走多遠?誰知道呢?太子當年的公心不重嗎?可贏不了,空有一顆公心做什麼?只有真的站在最高處了,那顆公心才有用吶!」
所以呢?
「不能把賭注押在一個人身上。」尹繼恆嘆了一聲,「今晚我就動身。」
去哪?
「白頭山。」
「走了?」桐桐看著南貨鋪子的掌柜的,「叔父昨兒並未提起呀?」
「是去附近走走。」
「那什麼時候回來?」
這可說不好,「許是半個月一個月的,許是三幾個月也未可知。」
桐桐看著籃子裡的藥,「這個……你要是能捎帶給叔父,就捎帶過去。天越來越冷了,等雪一降下來,太受罪了。」
掌柜的接了,桐桐便不再多問,轉身出來了。
路過鐵匠鋪子的時候,丁叔還是挺忙的,有些躲避桐桐的眼神。
桐桐過去在爐火跟前坐了坐,「丁叔,別怕,我不問,不叫你為難。」
老丁:「……」你還不如直接問我呢。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兒,我真的都要不忍心了。
桐桐真就沒問,半晌之後要走了,她叮囑說,「有空院子,房舍還是要比氈房保溫的。要是實在不行,住地穴也行。這太冷了。」
老丁:「……」在她踏出去的一刻,他還是沒忍住,說了一聲,「夫人,您跟小侯爺……很重要!放心,沒人會傷害你們,也沒人會看著你們被人傷害。」
桐桐站住腳,朝老丁笑了一下,「丁叔,我知道!」我們就是太知道了,才更難受呀。
所以,這位叔父到底是去哪了呢?
尹禛將摺子上的墨跡吹乾:「別去打聽了,他去了白頭山了。」
桐桐恍然,而後問說:「要聯繫飛駒子嗎?」
「飛駒子?」尹繼恆看著眼前這個如陽光一般灼目的少年,抬手叫他:「過來,叫我看看你。」
飛駒子看了師傅一眼,尷尬的朝過走了幾步,站在這個怪人面前。
尹繼恆一臉的感慨:「孩子,我當年把你抱在懷裡的時候,你身上的血污還不曾擦乾淨。」飛駒子撓頭:「聽師傅說過,我家被人滅門,您是父親的朋友,是您將才出生的我救了出來的。」說完,納頭就拜:「您是我的恩人。」
第1407章 風雲際會(47)
「起來,孩子。」尹繼恆抬手拉了飛駒子,看著他手上的老膙,然後緩緩點頭,「孩子,你下苦功夫了?」
飛駒子嘿嘿的笑,看了師傅一眼,這才道:「是師傅盯的緊。」
邊上站著的小鬍子中年人,叫宋子儒。
宋子儒的父親是太子的先生,也是尹繼恆和林虎臣的先生。當年,也死在宮變中了。
尹繼恆看向宋子儒,而後眼圈紅了,「好些年不見了……」無人再認得當年的青衫子儒了。
宋子儒笑了笑,遞了一杯茶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