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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著,從箱子裡取了衣裳出來,「這是知道你要走的時候,特意給叫人給你做的。因著我,你一直都沒怎麼穿過女裝,要走了,好歹叫大家看看,郡主到底是何種模樣。」
要走的這一天,大雪停了,整個京都雪白一片。
一早起,桐桐就換上了皇后特意給準備的衣裳。也是第一次認真的坐在梳妝檯前,給自己裝扮上。
纖細高挑,卻也並不乾瘦。鵝蛋臉的形狀,因著瘦,顯得臉上有一些稜角。這一不笑,便顯得有些冷肅。
芳蕊拿了珍珠來,「郡主,奴婢為您上妝吧。」
珍珠妝麼?桐桐只挑選了一顆大珠子,「置於眉間吧,臉頰上的就免了。」
面頰兩側的珍珠,那是為了修飾臉形的。自己的臉都有稜角了,有什麼可修飾的?
烏髮自然垂下,只一銀色的花冠束起了一撮子頭髮而已。
芳蕊端詳了再端詳,「太簡單了。」說著就去拿那件紅色的披風,「您穿這件吧。」
「不用!縣公孝期還不滿年,取那件白色的。」
白色的錦緞,上面繡著黃色的臘梅,只星星點點的,有紅色的花蕊。
穿戴好了,其餘的也都放進最後一個箱子,開始往出抬了。
伺候她的人都跪下告別,這些人她都不帶,人家也不會樂意跟。
來的時候帶了全有一個人,走的時候帶的還是全有一人而已。
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,問全有,「怕嗎?若是不想跟,留在京城也可。」
全有腿腳很利索,「郡主,老奴得跟呢。」
為何?
「當朝毆打了御史,全身而退者,您是第一人。嫁縣公,是您所想;去西北,亦是您所想。您所想的,都達成了。此一去,這不是貶謫,而是脫出樊籠,天高雲闊了!老奴雖愚拙,這些還是看的懂的。老奴知主子的性情,因而跟的十分放心。」
桐桐就笑,「那就跟著!你說的對,咱們是脫出樊籠了。」
她腳步輕快,辭別了楊太妃,去太后宮裡跟太后告辭。
太后還是見了,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印象深刻的看見桐桐如此正式的著裝。微微愣了愣,她才笑了,「這般著裝,再做出小子的樣兒,就不好看了。」
桐桐鄭重的跟她告辭,「此一別,何時能見不得而知。唯盼您康健長壽,洪福無邊。」
「你也要多保重,要記得來信。」劉太后說著就起身,取了頭上的一根鳳簪簪於桐桐的發箍上,「去吧!已自身為要,也要平安康健。」
桐桐再致謝,而後就起身,緩緩的從裡面退了出來。
趙禎在皇后宮裡,連四爺也一併帶去了。桐桐一去,郭皇后就愣了一下,「原來你也是個美人坯子呀?」
桐桐就看四爺,歪著頭瞧他。
四爺過來拉了桐桐的手,跟趙禎辭行,「……您放心,夏州之事,臣不會容其有失的。」
趙禎扶起二人,「萬事以自身為先,若是事不可違,絕不能勉強。罰你們,是國法;憐你們,是朕之真心。」
「臣乃是大宋之臣,這亦是臣之真心。」
趙禎又看桐桐,「桐兒啊——」
「賜婚於他,我自是會以夫為先。敬他,愛他。」
趙禎這才點頭,又打量了二人一眼,「當真是一對璧人。」既然如此,「那就去吧!山高路遠,一路保重。」
是!
兩人行了禮,桐桐朝郭皇后笑了笑,「娘娘保重!」
保重!
白雪皚皚里,兩人相攜而去。他們手牽著手,走的不疾不徐。
桐桐挽著四爺的手,低聲道:「說實話,我不喜歡這個皇宮。」
四爺就笑,「不喜歡就對了,這個皇宮的風水不好。」
桐桐咯咯咯的笑,笑的花枝亂顫,凡是我不喜歡的,你都說人家不好。
四爺拉著她,就說這個都城和皇宮的位置,「這裡好在哪呢,好在低處平原,物產還算豐富,水運發達,經濟和輻射四方。但換個角度去看,平原就是無山,沒有屏障遮擋,難聚生氣……」
桐桐之笑,「人家沒山龍,卻有水龍,不也挺好。」
四爺低聲道,「你當趙匡胤當年沒想過遷都呀?他想遷到洛陽或是長安,可惜,朝臣不同意。」
那我知道!五代十國時期,有四個王朝把都城建在這裡。
「可惜,都是短命的。」四爺就道,「你算算,後梁十六年,後晉十一年,後漢年,後周九年……這其實都是犯忌諱的。可趙匡胤當時登基的情況特殊,顧不了那麼多。等穩定下來了,想遷都了,不僅朝臣不同意,便是趙匡義也不同意。用趙匡義的話說,叫『安天下者,在德不在險』。」
桐桐扭臉看四爺,瞪著大眼睛,「你杜撰的?還是真的?」
真的!我杜撰這個騙你幹什麼?
「趙匡義真說了,『安天下者,在德不在險。』所以,不同意遷都?」
對啊!
桐桐:「……」趙匡義是不是對『德』有什麼誤解。她問說,「然後呢?趙匡胤就這麼認了?」
「趙匡胤對此有過預言,他說,此地一馬平川,乃四爭之地,無險可守。『晉王之言固善,然不出百年,天下民力殫矣!』」
晉王說的就是趙匡義,他當年被冊封為晉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