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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恆山就安撫,「你看,小張呢,剛參加工作,這個失誤難免。對不住!對不住。」說著就喊:「張楠,過來,跟人家道歉。」
這要是肯好好說話,這不是就鬧不起來了嗎?
張楠紅著一張臉,嘴硬的很:「咱們所的設備陳舊,是三四十年代的老設備了,根本就沒法檢查。這樣的設備是有容錯率的。」
怎麼還犟嘴呢!這孩子真是熊的呀。
桐桐恨不能翻白眼,你可鬼扯吧你!這要是戰爭年代,照你這麼拍電報,枉死多少人了!
江滿都能給氣炸了,才要去理論,四爺一把拉住了,「喪事重要,大哥那邊現在收到電報了嗎?」
「說是公社派人去縣城,在縣城的郵局重新給拍了一次,說不定今晚上的火車,明天就能到。」
「那耗著幹什麼?一個不懂事的,你跟她計較耽擱咱們的事。」說著就拉了江滿去邊上,低聲問說,「這是喪事,部隊既然知道了,那人家戰友怕是得有表示吧。要是有人跟著回來,招待人的菜準備了嗎?這要是不跟著回來,走的時候帶什麼你都預備了?」
前兩年不是就提幹了嗎?
江滿低聲道,「想著呢,可上哪踅摸去呀?」
「你先回去,回頭我跟鐵柱下河灘想法子去,別在這裡耗著了,事辦了就行。你就是鬧了,能咋的?一個街面上的,抬頭不見低頭見。」
江滿朝邱恆山看了一眼,臉色還是不好。
四爺就笑,「邱叔,滿子哥不是衝著你的,你別在意。」
沒有的事!沒有的事。
江滿僵硬的笑了笑,「看在老師傅的份上,今兒就這麼算了。」
感激不盡!感激不盡。
江滿轉身出去了,外面圍觀的也被邱恆山給勸走了。
回過頭來,邱恆山就笑,「多虧你了!你看這事辦的,當初你們還提醒了呢。」
四爺將錢遞過去,「一碼歸一碼……」
邱恆山一拍腦袋,想起來了,鋼筆在自己這裡了。他趕緊去櫃檯里,取了鋼筆遞過去,沒要錢,「出了這麼大的事,人家找來,肯定得退錢的。退了我直接領了就行了。」
說著,取了電報單給他看,「瞧!退錢是上面批了的。」
那就算了,取了鋼筆了。
臨走了,四爺特意跟邱恆山道:「邱叔,省報一般什麼時候送到。」
「得上午十點以後。」
「行!那後天上午十點我過來。」
啊?哦!雖然不知道過來幹啥,但也應著吧!小伙子人還行,挺活泛的,這叔長叔短的叫著,他也覺得他跟這小伙子的關係還行。
然後人家小伙子走的時候,他還專門從櫃檯里出來把人往出送。
出來了,四爺就趁機問說,「工作了就是大人了,怎麼這麼倔呀!按說這發報不能這麼大的失誤吧。」
「她堂舅舅是縣G委會的副主任。」邱恆山低聲道,「幹這個選人嚴格的很,最重要的就是政審。政審過不去,天大的本事也沒戲。碰發報機這個東西,懂的吧?」
四爺心裡咯噔一下,然後點頭,「明白!明白。可靠最要緊。」
噯!對嘛!
桐桐在一邊推著自行車等著呢,見兩人說的差不多了,她就喊:「怎麼還跟邱叔說個沒完了?邱叔還上班著呢。」
四爺就忙道:「看您,怎麼還送出來了。不耽擱您了。」
邱恆山在兩人之間又看了好幾眼,然後哈哈的笑了兩聲,點了點桐桐,「行!不耽擱你們年輕人說話。」
人家笑著進去了。
四爺這才到了桐桐跟前,兩人隔著自行車說話。
桐桐抬起一隻腳踩在那邊的腳踏上,一下一下的踢騰著。
四爺左右看看,這才道:「政審……是個問題。你的出身本來沒有問題,可是你之前的戶口是掛在那個前姑父家裡的,對吧?是女兒的身份。哪怕是養女!」
況且,戶口上不會顯示是養女。一旦上戶口了,那就是按照親生的算的。
桐桐愣了一下,「所以,我的父親在檔案里應該是張九龍。」
對了!
桐桐就想這個張九龍的情況,他的父母被下放,張九龍後娶了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寡婦,因為這個去了縣醫院,不過不在一線做大夫,而是在醫院的後勤上,做的也是雜工。
這還真是個大麻煩,若是沒人舉報這不叫事,真要是舉報了,這真的是一件大事。
「除非把你的戶口挪回省城,你再以知青的身份下放回來……」
太麻煩了!而且那邊未必接納呀。
「可要是不麻煩,以後可能還會是障礙。」四爺低聲道,「你該知道,這種的運動長不了!而現在的選才機制,出問題了。今年前半年上面專門下文,杜絕高校招『後門生』……」
現在是自願報名、群眾舉薦、領導批准,學校覆審的一種錄取機制,就是推薦嘛。
桐桐點頭,表示明白他的意思。
四爺又說,「今年五月的報紙上說,上面又下文,提到了高校要開補習班。」
大學裡開補習班?
「因為初中學歷的占的比重太大!」
桐桐點頭,沒錯,這樣的選才機制長不了。人才會出現斷層的!況且,選才不公平,人心就會不平。
「所以呀,恢復之前相對公平的考試,就是必行之路。但有些東西時間長了,就會有慣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