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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皇子聽的愣了愣,再想問,年哥兒卻已經轉身上馬了。之後的日子,他再沒有提過火銃的話題。每次自己追著問了,他三言兩語就給岔過去,感覺就是整個不接茬。
直到在外面轉了一個多月重新回來的時候,二皇子把事說給他身邊的一個漢人奴僕,這人才說,「這事能談!這位林大人說來說去,暗示的只有一點,那就是王子您跟新明缺乏彼此信任。火銃可以買賣,人家信任小王子,犯不上信任您。給小王子,新明能免費送。給王子您,人家也賣,但賣可以,得叫人家信你拿著這個東西不會威脅新明,所以,還是需要有人去為質。」
誰?誰去為質?我送我的兒子去?
這人就道,「您現在只是二王子,您的兒子們並無更特別更重要的身份。」
二王子的腦子總算轉過彎了,「這個林子年的意思是,送阿媽去為質?」
人家話說的很委婉,只說是去瞧病,去養病的,那這病要是一直養不好,是不是就得一直在新明呆著呢。
這人就道,「在漢人的心裡,天地君親師,天地太虛,凡人考慮不到。君王太高,不搗亂就是對得住君王了。除了這些虛的之外,其實最重要的便是父母!別說捨棄父母,便是不孝順違逆父母,這都是得叫人唾罵的。」
二王子皺眉,「對父母這一點……到哪裡都一樣!」
那二王子您的意思呢?
「這事……可!」二王子就道,「我這就去求父汗,我去參加新明太子的大婚,順帶的帶著阿媽去瞧病。」
然後錫爾呼吶克就等來了二兒子,要求帶著他阿媽去求醫。
錫爾呼吶克就道,「為父還說我去呢,帶著你阿媽……汗帳的事務你們兄弟商議著辦便好。」
二王子心猛的一跳,不能叫父汗去!父汗去了,火銃是父汗的!父汗傳位還沒有明確的說法……沒有說法就存在變故!萬一新明的皇帝說點什麼……自家父汗對新明的那位皇帝太過於推崇,還不是說變就能變的。
因此,他忙道,「兒子去便是了!跟大清這次交鋒,人心都散了。您要是再離開了,這中間要是出了什麼變故可如何是好?」
錫爾呼吶克嘴角勾起,看向帳外一望無際的草地上點綴著的無數鮮花,「是啊……我也捨不得離開草原呀!」
二王子忙接話道,「那您就不離開!兒子長大了,兒子可以!」
那你就去吧!去吧!
巴林就看著阿媽上了馬車,他站著沒有動。自己說叫她去新明治病,她不去,說是這輩子都不瞧大夫不吃藥。可二哥說去,她知道這是需要她去,於是她去了。
可她卻不知道,老二送她去,就沒打算帶她回來。他看年哥兒,年哥兒站在馬邊跟他對視。
好半晌,他才過來,年哥兒也朝他迎了幾句,兩人對峙半晌,巴林到底是上前,抱了抱年哥兒,在他的脊背上重重的拍了拍,「拜託了!」
「我瞧著……大福晉的病,該是暫時不要命……」要命我也不會真給帶走!但要是老不治療,老這麼躺著,一年半載,說不得真能要了命了。所以,此去是真的不容易回來了,但是卻能活下去。況且,「娜仁在新明,也有自己的住處。大福晉膝下不算空虛。」
嗯!
之後會發生什麼,兩人都沒提。年哥兒知道,巴林心裡是有數的!
因著帶著病人,這一路走的極慢,趕在天熱之前,才到了京城。
把這母子先安頓了,年哥兒才跟著朱運倉大人一起進宮。年哥兒要說什麼,四爺擺手,沒有要聽的意思。他又去找姑姑,誰知道姑姑也只問一路順不順利,其他的一蓋不問,只說,「啟明在東宮等著呢,你去吧。」
然後年哥兒就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太子的面前。他先請罪,「這事是我自作主張了,皇上和娘娘怕是生氣了!」
啟明指了指凳子,「坐吧!沒生氣!只是覺得,這件事以咱們為開端,那得叫咱們以咱們的方式結束。」
年哥兒這才鬆了一口氣,低聲把事情說了:「……與其這麼鬧下去,那就不如從根上斷了。巴林跟他這些哥哥比起來,確實更有利於蒙古。」尤其是現在巴林還嫩著呢,軟著呢,不算是能立起杆子!越是如此,他越是離不開新明。
啟明沒言語,且直接起身,去後面換衣裳,「表哥在這邊殿裡洗漱換身衣裳吧,我也去換身衣裳,咱們去瞧瞧長輩。」
是說去看蒙古那位大福晉吧!
年哥兒愣了一下,而後起身,對著太子恭敬的行禮之後,這才退出去了。
啟明不僅把小夥伴們都叫來了,還通知了郭東籬啟泰和啟安,這才一起出了宮。
到的時候跟太醫前後腳。
那位二王子來拜見,啟明一把給扶住了,「不多禮了,去瞧瞧福晉,可還方便?」
方便!怎麼不方便?請。
啟明帶著人進去,這位福晉趕緊起身,啟明卻已然單膝落了地,「侄兒拜見嬸母。」
「這……這……豈敢!豈敢?」
身後跟著的,雙膝都往下一跪,磕了頭。
這是怎麼話說的?
啟明這才起身,坐了過去,「嬸母不要惶恐,父皇跟汗王義同兄弟,這些年,彼此守望,從不曾背棄。今兒侄兒見了嬸母,晚輩見了長輩,行一禮,您是該當的。」說著,指著這麼一群,「這都是巴林的兄弟!兄弟的父母,就是自己的父母,巴林不能盡孝床前,沒關係,您有這麼多兒子呢,只要您用的著,沒人敢推辭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