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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郡王被看的發毛,摸了一把鼻子下的鬍子,看老爺子,「皇阿瑪,兒子哪裡不妥當嗎?」
「你都三十二了呀?」
您看您這話說的!兒子可不三十二了嗎?他嘆氣,「兒子的大格格,今年都十六了。」
一般來說,二十八歲,就是能給兒女說親的年紀了。該做老岳父老公公的時候了,不把鬍子續起來,不是不威嚴嗎?
皇上恍然:「都十六了呀?」那可不嘛!連著好幾個,大格格十六了,二格格十五了,三格格十四了……您說愁不愁。
理親王也笑,「皇阿瑪,兒子的大格格也已經十一了。」
百姓家,十一都成親了。
四貝勒心說,自家福晉跟自己完婚的時候,也才十一二歲而已。更鬧心的是,自家大格格也都十歲了。
皇上心說,你們都說你們家的格格,朕知道什麼意思,不就是蒙古的事該辦了嗎?可你們的格格到出閣的年紀了,朕的公主,有到婚嫁年紀的嗎?他不是很確定,然後看李德全。
李德全低聲道:「六公主十八了。」
六公主的生母是?
「通嬪。」
皇上想起來了,於是很果斷,「那今秋去木蘭吧,順便呀,那個火炮是不是該起運了?」
直郡王忙應承了,「七月便能安置妥當。」
皇上點頭,又說起聖壽的事:「你們上的摺子,朕看了。兒子們要進獻賀禮,這也是應當應分的。但你們不能跟宗室的其他王爺貝勒貝子比,朕酌情減了他們的賀禮,還有大臣的,都說要進獻。朕就說了,在京的臣子都如此進獻,那這在外的督撫,還不爭搶著人人效仿呀!若是如此,上行下效,哪有不擾民不給民增加負擔的。朕就說了,朕呢,就喜好文學,叫他們獻詩文。凡是詩文進獻,朕必留覽。」
眾人:「……」您說這個,是幾個意思呢?
老三覺得他明白了,連忙道:「皇阿瑪,兒臣正想著給您刊印詩集……」
「詩集呀!」皇上不高興,「等朕沒了之後,你把朕這一輩子的詩搜集搜集,出本詩集吧。」如今嘛,大可不必這麼著急給朕來個生平總結。按照長命百歲的話說,朕才活了一半!你這麼著急幹什麼?
老三:「……」馬屁沒拍著,儉省的辦法沒被通過,老爺子現在是越來越難伺候了。
老四就說:「百姓家長輩過壽,皆是兒孫操持……」
話沒說完,皇上臉上就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來,然後不住的點頭,「是啊!百姓家尚且如此,更何況是皇家。」人家兒孫都那麼孝順,你們身為皇子,難道不能為天下做表率嗎?
哥幾個隱晦的對視一眼,然後躬身,表示兒子們都明白的,本就是兒子們應當應分的。
明白了就好,明白了就去忙吧!
於是,皇子們一串串的都告退了。皇上終於覺出皇子多的好處了,反正從去年後半年開始,他的私庫庫房除了進,就沒怎麼出過。
為銀子發愁,很不該朕一個人發愁。
翻開摺子,是河道總督張鵬翮的摺子,說是泰安、新泰、蒙陰等地民有飢色,應即行拯救。
准!
然後把摺子遞出去,「轉八貝勒辦理。」
再翻一份摺子,是山東巡撫的摺子,說是因著遭災了,四十一年的錢糧,還沒有徵收齊備,今年又是青黃不接,民尚且需要賑濟,問說,四十二年的錢糧地丁稅是不是可以蠲免了?
准!
批完再遞給一邊的等著小太監:「轉四貝勒辦理。」
李德全在一邊等著,偶爾能瞧見摺子上大致寫的是什麼。瞧瞧,兩件鬧心的摺子,還偏上在聖壽之前,擱在以前皇上早怒了。現在皇上是不喜不怒的,再瞧見湖廣總督郭秀說,提督林本放縱標兵,在城內公然焚劫。
這也太驕縱了!
皇上批了一個知道了,然後扔過去,「轉理親王辦理。」
回頭又是河道的摺子,說是九里崗、龍窩幾處堤壩,需得墊陷,修葺,需得多備物料,著善河工之人詳查。
皇上寫了一個『知』,然後再交出去,「著六貝勒辦理。」
李德全心裡挺樂呵的,反正事情皇上知道了,辦理的事皇上再不煩憂。叫下面的皇子阿哥們先去辦,他們的辦法得交上來了,皇上覺得行,劃拉個准字就可以了。皇上覺得不行,添幾句點撥的話,認為應該怎麼辦,這就可以了。
這不,發出去的摺子一會子又給遞迴來了。
八貝勒說,他會立刻啟程山東,查勘情形之後,就地征富戶餘糧以賑災。
四貝勒回覆說,海關稅四月起徵收,預估可平一部分倉銀。
理親王說不管林本是不是真的那麼放縱,但是兵將不服管束,這便是大不對。念及林本年邁,令其致仕。提督之職,請皇上另行任命。
皇上先是准了八貝勒所請,之後又回復四貝勒說叫四貝勒從四月開始逐月奏報稅收之事,而後批覆理親王,可以提幾個能接替林本的人來。他從中圈人任命。
這可是兵權,自從太子不是太子之後,皇上放了手裡的權利。
但是理親王並沒有直接點人,而是點了林本此人屬於哪個陣營的人。這麼一說,皇上就明白了,老二的意思是,既然有驕縱之嫌,那就換個跟林本對立陣營里的人去,敢驕縱的都是林本的親信,若不然沒這個膽子。換個林本的政敵過去,揪住這些驕縱之人的小尾巴,事就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