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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車廂里發出跟狼嚎一樣的哭聲,這是那個啞巴媳婦。
金鎖心裡怪難受的,「娃呀,不要緊,全當叫狗咬了一口。叔給你說,那石場沒有十條命,這件事完不了!」
十條命?這麼猖狂,這次卷進去的十條命可不夠。
四爺就是把事往大的整的,這車上可不只自家公社的人,也不光是自家縣的,還有其他縣的。這裡面不光是流氓惡勢力的問題,地方保護主義呢?有沒有呢?
人一帶回來,他就往縣城去。
緊跟著就是五縣聯合,甚至牽扯到其他地區,真箇聯動。平洲地區整個都動了!調動了當地的武警部隊,整個石場被帶走一百六十七人。石場的領導停職接受調查。
這些人進去之後會交代出多少人多少事來,現在不好說。但就人家提供上來的證據證人證言,該判死刑的就不止十個。關押工人,這是什麼性質?在門口還設置了站崗的,這又是什麼性質?人家那媳婦是啞巴,不會說話,說人家想跟你搞對象,這不是扯淡嗎?說出來誰信?
隔壁縣上的領導親自來了,拉了許多物資。一是道歉慰問;二是把帳目給大家結一下,再給予一定程度的物質賠償和精神賠償。三是咱石場繼續招工,如果願意去,咱都招!
可是誰去呢?心裡都有陰影了!
這些事有公社處理,四爺就沒去!
關鍵是也去不了了。
半夜裡,桐桐發動了。這咋弄呀?趕緊去公社醫院,去那邊生吧!
這邊一亂起來,三嶺就叫白蘭,「快點,小桐要生了!」總該是學了一年了,能幫個忙也行呀。
那邊楊淑慧叫金印去拉架子車,可白蘭急匆匆的過來,「不用去了,我就能接生!公社接生的……也沒正經學過!」
可人家三天兩頭的接生呢!楊淑慧覺得白蘭不靠譜,喊三嶺,「你騎自行車,請高大夫來!」
這高大夫是公社醫院接生的,有時候也到家裡給接生。接生一個娃三塊錢,有些掏不起錢的可以先欠著,啥時候有了啥時候給。彩兒生秀秀的時候就是高大夫給接生的,弄的挺好的。
桐桐不喊不叫的,其實不驚動別人,自家兩人就能生。
東西都消毒好了,白蘭看了,「還早,怕是趕在早飯都生不了!」
楊淑慧就說,「那你在外間等著,我在裡面陪著。」她覺得白蘭大概說的是對的,畢竟兒媳婦也不喊疼,該是確實還早。
可四爺卻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,先打發楊淑慧,「媽,提一桶熱水來……」
楊淑慧想想也是,月子裡不好洗,趁著現在擦洗一下。她就出去了,白蘭在外間的木頭沙發上又睡著了,身上蓋著桐桐的大棉襖。她也沒驚動,半夜三更的,確實是有些累。
她出去還跟大兒媳婦說話,「你把洗澡盆涮一下給搬進去……」
引娣就說,「媽你不提了,舀出來一擔,我直接給挑進去!既然還早,叫好好的洗上一次。」
成!這邊說著話,還討論也不知道是個女子還是小子,叫個啥名字。
大民一邊給灶膛下添柴火一邊說,生下來就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,咱就叫個黎明。不管女子還是小子!
話音還沒落下了,『哇』的一聲特別嘹亮的哭聲傳來,都愣住了!
楊淑慧趕緊就朝里跑,「這咋就生了呢?」進去的時候見白蘭還迷濛著,也要往裡面去,她一把推開,「你學了個錘子!還早飯前都生不了?這是啥?」
一進去就瞧見自家的兒子抱著已經剪了臍帶的孩子,放在炕上,給孩子的肚臍上抹藥然後包紮呢。
都不敢問是男是女,先看桐桐,「別害怕,媽給你收拾!媽生了四個,會弄。」
正說話著呢,三嶺接了高大夫來了。高大夫把手洗了,上前一看,檢查了一遍,「接生的好……給娃也包紮的好……沒問題,大人好著呢,娃也好著呢。」
她親自上手給娃洗了,然後給包裹起來,「你家這女娃子將來白的很,你看這紅通通的……」
桐桐就笑,「看著瘦……」
「你家這娃身長長,重量不小,得在七斤呢,可不算小了。」
楊淑慧接過去抱了,「跟她姑生下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的……」
高大夫就恭維,「侄女像姑,將來也上個大學,跟她姑一樣出息。」
那是!我家這親寶寶將來要比她姑還出息呢!
添了一口子人,一家子都熱鬧起來了。巷子裡其他人有些半夜聽見動靜過來了,有些是早起聽見動靜就來了。家裡熱熱鬧鬧的都在前面,桐桐和孩子在後面,四爺守著。
楊淑慧在前面招待人,不叫人這個時候去看產婦和孩子。這些人感冒了也不看大夫,扛一扛就過去了。這要是傳染了可怎麼辦?
桐桐正好能睡個安生的覺。
白蘭就上後頭來,說四爺:「我留下照看……」
四爺沒動地方,「不用,桐桐睡覺輕,不熟悉的人在邊上呆著她睡不著。」
白蘭:「…………」親妯娌咋是不熟悉的人呢?老四這麼說,肯定是三嶺跟老四交代了,不想放自己去縣城。
她出去了,這件事真的特別讓人生氣。
半早上的時候,家裡來客人了。是為了石場的事,人家來送一千五百塊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