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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躲著了,出去拉著孫女就往廚房給走,「幹什麼呀?毛衣髒了奶奶洗,鞋子壞了爺爺修,刮破了褲子讓你三伯娘給破的地方帖個花兒縫上……」
「帖布就行!」
那成補丁了不好看!
「沒事,我長的好看!」
對!我孫女長的好看,「趕緊,洗洗吃飯了。」
「媽!」林雨桐喊住楊淑慧,「不急著洗,叫她把兩塊錢拿上,我跟她一起去找……」
找誰還沒說出來了,大老遠的就有聲音傳來,「金明明,你是屁股癢了吧……」
然後下晌之後沒事幹的人,都出來瞧熱鬧了,嘻嘻哈哈!孩子們回來鼓鼓囊囊的都裝了山楂了,能不知道金明明這熊孩子又幹啥了嗎?
馬梅乾的那個訛詐事,好些人都知道。不過是背後議論,從不在面上挑破而已。當然了,也都不知道金明明是故意那麼乾的!還以為金明明就是熊!孩子嘛,看見果子紅彤彤的掛著,想摘是自然而然的是。
就像是小桐靠路種的各種菜,在路牙子邊上種的向日葵,一成熟就被這一群小崽子給摘完了。
但那又怎麼樣呢?
大家對此的看法都是,『口水東西』,值個啥嘛?
啥是口水東西呢?就是看見了就有點饞,饞的流口水,就想摘下來嘗嘗。農家一般丟了這種東西,都不言語的。笑一笑就過去了!最多跟人說的時候,笑著說,我家那啥啥啥又丟了,熟的全給摘了,這口水東西就是這樣的,熟了誰想摘就摘吧,也不值什麼!
一般是那種種著自家吃的,不成規模,那真就是摘誰家幾把蔥兩個瓜的,都不叫事。
因此馬梅還沒走到桐桐家門口呢,桃子嫂就開口了,「嬸兒,咱家娃也拿回來了。你也是的,把樹栽到路邊幹啥呢?山楂這個東西,沒熟吃不成,熟了大人也不好奇,知道酸溜溜的沒啥滋味。除了這些小崽子,也就是過路解渴的人。你不是擎等著人摘呢嘛!別喊金明明了,我家娃拿回來的還在桌上放著呢,嚷著要吃糖葫蘆,我上哪給她們弄糖漿去!你趕緊把山楂拿走,全當娃們替你摘果子去了。」
馬梅站在門口,也不像是很惱的樣子,張口之前,先把屁股一拍,挺著胸膛腳小步的朝桃子嫂挪了一下,好像是說話帶起來的氣勢一樣。一邊說著身子一邊往前探著,「幾個山楂我能要嗎?也都不是外人吃了!娃們吃他們馬奶奶幾個果子,我還能惱了?」
馬梅說著就氣道,「金明明這熊孩子,把樹杈愣是給拉下來了……」
話沒說完呢,黑子嫂就在巷子那頭喊道:「你那樹杈子伸到路上,來來回回的刮蹭,拉下來就拉下來了!冬季誰家不修剪,你就當娃給你修剪樹了!」
用說笑的語氣,說你馬梅有點不講公德!
事實就是,哪有靠著路邊邊栽果樹的!果樹跟別的樹不一樣,其他的樹高,遮陰涼不礙事!可你種個山楂,把樹冠控制的很低,完了樹枝子一半伸到路上,你說你缺德不缺德。路本不寬,想並排過兩個架子車吧,又怕碰你的樹。
如今可好了,不用問都知道金明明把路這邊的枝條全給你折斷了。這孩子是很淘氣的,上房揭瓦,她真敢!但是,她從不瞎禍禍。所以,淘丫頭歸淘丫頭,不招人煩。巷子裡的孩子跑出去野,也不怕跑丟了,也不怕被人欺負,這丫頭護犢子的很。
所以,這是個不招人討厭的淘孩子。
馬梅一噎,也許是知道用這個理由討伐這熊孩子無人支持,就馬上接著說,「樹枝折就折了,你們都不知道這熊孩子怎麼折斷的樹枝!」然後她繪聲繪色的學,「……下晌了,我憋的受不了了,去草窩子裡解手去了……腰帶抽下來就在草上搭著呢,結果一個不留神,這丫頭把我的腰帶一抽,撒丫子就跑!我這邊正解手呢,也不能追!等拎著褲子起來了,早看不見這丫頭了!你們都不知道我怎麼回來了……我一路用手拎著褲子回來的……天還不黑,我從地里回來,一路這樣拎著褲子……」
還有搭話說,「隨便啥的藤蔓扯下來都能當褲帶用,綁著走到家裡是能的。」
馬梅都被這話氣笑了,「草汁沾到褲子上,洗得下來不?好好的壞一條褲子。」被這麼一打岔,氣也消了,就說道:「等我換了一條腰帶,想起鋤頭還在地里,取鋤頭的時候一看,我的天呀,一樹的果子連帶樹,給我禍禍完了!我得找老四和小桐告狀去……」
桐桐瞪了金明明一眼,而後接了婆婆遞來的凍肘子。
家裡今年添了冰櫃,大民家殺了一頭豬,分出去好些,自家吃的還凍著不少。錢不能提,桐桐拿著肘子出去,笑道,「金明明我回頭就收拾,這娃不知道像誰,淘的很!這不,罰她不准吃肉了。拿肉換她想吃的山楂!」
馬梅擺手,「小桐,不是這個意思!」
是不是這個意思,這肉都拿上。
一翻推讓,桐桐就說,「我這大著肚子呢,咱娘倆再推倒了,圖啥呢!就是沒這事,請嬸子吃個肘子,還能咋?」
馬梅才『勉為其難』『不好推辭』的接受了!
然後楊淑慧才出去,跟馬梅和桃子嫂幾個婦女,在巷子裡嘀嘀咕咕,就說都晚上了,咋還不見蘇環回來云云。
林雨桐這才回去,然後金明明一臉的迷茫,她看看桌上她攢了小半月的兩塊錢,有些糊塗:這就不用賠了嗎?而且,一個肘子絕對不止兩塊呀!咱還是吃虧了的。還有,馬奶奶為啥不來跟自家跳著腳吵架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