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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是是!姑娘說的是!」杜彥恭不住的點頭,「罪臣悔之晚矣!」
「後悔了?」
是!真後悔了!
林雨桐就看她,「該說的都說了嗎?」
他忙道:「罪民是想告訴娘娘,這麼著是不能去太湖的,太危險了!百姓從船廠獲利了,這裡不是外面的天下……」
林雨桐打斷他,「你不知道來的是我,對吧?」
對!
「你覺得有要緊的人來了,不是皇上,就是我,或者是太子……」
是!
「你是從哪裡見過我的船,知道我要朝這邊走?」
猜的!
「可這太湖水系發達,你怎麼篤定我走這條路?」林雨桐看他,「要是我猜的沒錯,每條路上,我都會遇見來自首請罪的人,對吧?你們聚在一起,人太多了!人多是不會有什麼秘密的,你們都怕別人出賣了你們!至少跟你關係莫逆的幾人,你應該是聯繫了,你們在這個地方,就是為了堵住我的,對吧?」
要不然,哪有那麼巧,說給碰上就碰上了?除非他的人從碼頭一直跟到現在,卻送消息的速度,比船跑的速度快。
杜彥恭不敢說話了,又不住的磕頭。
林雨桐就道,「打發你的人,把其他跟你一起的人都請來吧。」
然後,就真的又請來了五個人——張之普、吳寶權、□□恆、白雲峰、袁叔仁。
郭東籬算是領教了,這五個人分別是鹽商、糧商、經營錢莊營生的、綢緞商、藥材商。他們應該是都沒有直接參與到具體事務里去的,用他們的話說:他們是被騙了,只是拿錢出來投資船廠,別的並不知曉。知曉之後,又被人脅迫,實在是害怕的很了。
是的!五個人一開口,就是這番說辭。說的一個比一個無辜。
杜彥恭此人聰明就聰明在這裡,參與的人不少,但他把這些人拉過來了,他們成了一個整體,以對抗其他的人。那個跟他一樣參與的極深的,就成了罪魁禍首。
無辜是嗎?
好啊!且在外面跪著吧。
日頭偏西的時候,一艘快船極快的靠了過來,來人正是鄭芝龍,「教官。」
林雨桐點頭,「到位了嗎?」
「入夜就能靠過來,堵住太湖所有出入口。」說著就請罪,「海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,我都不曾察覺……」
這不是你的錯!算來算去,是能算人心,「不說這個,你回去安排吧,必須把進出的路都給封死了。」
是!
夜幕緩緩的降臨了,一艘艘大船靠了過來,將進出的路全都堵死了。
而後,數百條快船全都朝這邊圍攏了過來,鄭芝龍和仇六經都到了。
杜彥恭白了臉,這麼像是怪獸一樣的東西,開進內河原來是這麼一副樣子!在海上從不覺得這戰船有多大,而今再看……這要真硬打的話,怎麼可能打的過?
這幾個人對視了一眼,杜彥恭就站出來,「娘娘,罪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……罪民不求饒恕,只求戴罪立功!罪名帶路,順便勸降!」
勸降?不用!
林雨桐叫鄭芝龍,「船上都配備了喇叭嗎?」
是!
「叫他們凡是看見船看見島嶼了,就用喇叭喊!」
喊什麼?
「喊宋志方等人意圖謀逆,朝廷已經洞悉,太湖已經被圍住了。為了防止牽連無辜,皇后有令,朝廷只誅殺首惡,其他人等概不牽連!船廠朝廷不動,交給全廠所有工匠雜役所有,按人持有份額,按月分紅……擒拿誅殺賊首者,賞男爵爵位,得十倍該得份額!」
杜彥恭:「……」他渾身都癱了!
竟是就這麼著給瓜分了!
鄭芝龍應了一聲,安排去了!一艘艘快艇快速的沒入黑暗裡,不大工夫,就聽到喇叭聲傳來。隱隱約約的,大致能聽到喊的是什麼。
這些兵卒也不是念書的,他們有他們的理解,「……賊首們想造反,跟著謀逆是死罪!娘娘說了,只要緝拿了首惡,別人都不追究!不光不追究,你們船廠歸你們船廠的所有人所有了,有多少人就分多少份……你們廠有五千人沒?沒有吧!但你們這個船廠,每月能賺成十萬……每個人每月有二十兩,這股份是你們的,將來是你們的兒子的,你們的孫子的!將來掙的更多了,分的就更多……一頭是死,一頭是給子子孫孫掙一份保障……兄弟們,怎麼選擇全在你們!明兒天一亮,萬炮齊發,死後葬身魚腹,與人無尤呀!」
許修之、陸佐臣和宋志方真就在一處湖心島上,商量這個事情怎麼辦?
那麼多船圍過來,他們能不知道嗎?
他們知道了!但不慌!太湖的水域跟迷宮似得,在裡面捉迷藏也能拖些日子。逮住機會一入河道,總能混出去的!不行就去海外。至於一家老小,在爆炸之後已經偷著往海外送了!他們本也是想把這些船帶出去的,誰知道,內里先反了。本想著,摸過來且得些日子呢,誰知道這麼快直接就找過來了!過來就過來了,只要能逃,其實真不慌。
可誰知道,皇后想出這麼個法子出來!這往哪裡逃呀!太湖的水域再跟迷宮似得,那迷的是外人。常在這裡走的人,怎麼可能迷?這些人要是反了,要逮他們,他們還有的跑嗎?
三個人站起身來,趕緊就往出走,趁著都沒反應過來,還有走脫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