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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做了被很多人瞧不上的事,可人家無所覺,目的達到了,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好意思了。
瞧瞧,今兒一來,還給自己送來了這麼些摺子,都是反對她提議的,籌建司賓寺的事的。
這摺子她大致掃了一遍,她就給放到一邊去了。
怎麼說呢?跟這些人辯上三五個回合嗎?
不用!
林雨桐邀請了幾個人,反對的最激烈的是郝處俊,就是那位指責李治不把皇位傳給子孫,卻想傳給天后的那位。這是個耿直的牛人,咱不興人道毀滅,咱也不浪費那個時間跟你講道理!道理這個東西,跟認識有關!認識嘛,有局限性的!再辯,除了把老頭兒氣的撅過去,嘛作用沒有。
咱們就是利索的幹事,緩緩的以內考和科舉並行的方式做一個過渡,掐死掐活這種事,其實,不掐未必不能辦事。
她呢,就叫香菊,「你去下帖子,給郝處俊、裴行儉、狄仁傑、張柬之,就說今晚下衙之後,請他們稍微等等,我請他們去馬場看看。」
是!被下帖子的這幾個還以為是馬場那邊養的馬怎麼的了呢。馬這個東西,是重要的戰備,公主過問,請他們去瞧瞧,也在情理當眾。
於是,一下衙,四人就在宮門口等著呢。林雨桐騎馬過來,叫幾人上馬,「時間還早,要是太晚了,就住別院了,諸位可要跟家裡交代一聲。」
每個人都不止一個隨從,各自打發人通知家裡去就完了。然後上馬,跟這位公主出城去了馬場。
這個馬場很小,是作為實驗用的!是英國公的人在管,裴行儉還問說,「殿下,這裡可是培育去好的馬種了?」
林雨桐就笑,裴行儉給李治進過言,對自己參政是不支持的!但是呢,這種事要是老揪著,那就沒人能做官了。要是武后把每個反武的人都踢出去,也會同樣無人可用的。朝廷這地方就是這樣的,看你順眼,但是差事來了,還得合作。
林雨桐和裴行儉就是這樣的關係。
他問了,林雨桐就笑著往裡行,「不著急,看看就知道了。」
四爺帶著孩子已經來了,這會子澤生正騎在一匹小母馬上,他祖父在邊上護著,看見阿娘了,揮著胳膊喊娘。
林雨桐下馬,帶著幾個人相互見了禮!
澤生被他祖父抱下來,奔過來先團團見禮,這才伸著手叫阿娘抱!
桐桐給抱到懷裡,帶著幾人往裡面走,而後指著遠處一群騾子,「諸位瞧瞧,那是什麼?」
騾!這個誰不知道?
是!騾這個東西在春秋戰國時期已經有了,但是不常見!便是如今,騾也是作為賞玩之物,屬於珍貴的物種。其實,這東西一直到宋朝都不多見,是從明朝逐漸多起來的。
就現在而言,當然不算是多的!
可人工繁育卻能叫這東西多起來,林雨桐帶著他們去瞧,「瞧瞧,那種的是馬騾,這馬騾力大,馬和驢都無法比擬,這是公驢和母馬生的。那種是驢騾,擅長奔跑,比驢強。這是公馬和母驢生的。他們有了馬和驢沒有的優點。至少在糧草轉運上,他們比馬和驢更合適。」
還真是軍備的事呀!
裴行儉點頭,「若是試過之後,確實如此,那便該更多的繁育。更要將繁育的法子告知民間。」
林雨桐點頭就看郝處俊,「郝相公以為呢?」
郝處俊愣了一下,「臣以為裴相所言極是。」
林雨桐就笑,「今兒天后娘娘送了幾份摺子給我,是關於英國公籌建司賓寺的事。」
郝處俊一愣,這風馬牛不相及的,怎麼的突然說起這個。
林雨桐就道,「我看了你的這點子,摺子上您說,非我族類……」說著,她就指著那些騾子,「你說,這些是屬於馬呢?還是屬於驢呢?跟馬養著,它就以為它是馬,你把它叫馬,它也就是馬!跟驢養著,它就是驢,你把它叫驢,它就是驢。是咱們把它們區分出來,叫做騾,他們才叫騾的,對吧?咱們區分,那是覺得有必要區分。可不是萬事都需要區分的!胡人長的跟咱們不一樣,可長安城裡,胡人和漢人結為夫妻,生的孩子不是人嗎?他們有胡人的特點,也有漢人的特點,可一代一代的,到了第三代,都幾乎看不出來胡人的特點了。那你把這部分人叫什麼呢?其實非我族類,一定又異心的!這分人,不分族!該忠心的,異族也忠心。有異心的,若是同族都忠心,何來朝廷更迭?太宗皇帝位天可汗,這便是大唐的宗旨。聖人無區分子民之心,緣何諸位要區分!這般區分,是否有排除異己之嫌呢?」
郝處俊面色一變,「臣不敢!殿下此言,俊無地自容。」
林雨桐嘆氣,「你們是朝臣,尊聖人為可汗的外族之人,亦是朝臣!若聖人無此心胸,那邊是一族一姓之皇帝,何來赫赫威名天可汗呢?這不僅是大唐立國的宗旨,也是大唐維繫邊疆的策略,這一點,裴相公應該不會反駁!若不是視異族為兄弟,他們何以夸您以義?」
裴行儉拱手,無話反駁。
林雨桐又看狄仁傑,「狄公以為呢?」
「殿下所言有理,臣深以為然。」
「張相公呢?」
張柬之拱手,「作為穩固邊疆之策,臣以為合適。」
林雨桐這才回頭看郝處俊,「罷兵,休養生息,施恩以穩人心,郝相公以為不妥?若是不妥,那回頭郝相公單獨上一份摺子,跟朝廷建議建議,如何能防止異族兵禍,可好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