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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不是!要不是看在這一點上,他能在那把椅子上做到現在,「越是這種人越是得謹慎對待!他在工人中有威信,很不好處理。」
誰說不是呢。
兩人正說話呢,電話響了。四爺看了路秋山一眼,路秋山這才接了電話,那邊自報家門,「我是馬均田,你們廠長在嗎?」
路秋山都鬆了一口氣,看四爺。
四爺起身了,他才說,「在的。」
電話交接了,四爺才『餵』了一聲,馬均田的聲音就傳來了,「你跟康立波談了,怎麼樣?」
「還是老樣子,很有些磨人的工夫。」
馬均田苦笑,「剛才打電話來,說是在來我這邊的路上。這事幾天能處理完?」
「三天吧!」四爺就道,「三天一準處理完。」
行!那這三天我不在辦公室辦公了,我去其他企業視察去了。
嗯!
石書記等那邊一掛了電話,就拍大腿,「看見了嗎?這就是康立波。領導不走,他能賴在人家領導辦公室外面陪著上下班。」
這就是企業的當家人壓根就不適合企業,他太看重企業的社會職能,反而對企業的盈利卻看的非常輕。這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企業領導的通病。
這人不是不能用,只是他得挪挪地方了。
事再多,這該到下班的時間,也得給孩子弄鐵環去呀。路秋山打了招呼了,鐵棍子都已經準備好了,這裡啥工具都有,愣是給弄了倆鐵環,而後帶著回家了。
今兒周六,孩子們下午三點就放學了。四爺六點半到家的時候,雨停了有一會子了。姐弟倆跟院裡的幾個孩子還在路燈下跳皮筋呢。金鐧一臉的委屈,被姐姐拉來當工具人,站在這裡皮筋往他身上一套,這就行了。
可算是自家爸回來了,他趕緊從皮筋里鑽出去,「爸回來了,吃飯了。」
是啊!該吃飯了,各回各家。
金明明竄過去一把拿了倆鐵環,她高高的舉起來,金鐧死活夠不著。
桐桐從屋裡迎出來,先伸手跟四爺抱抱,這才接了手裡的公文包:「你閨女要吃蘿蔔纓子麥飯,你和爸吃這個吃不飽,給你們做點油潑麵?」
這個油潑麵是真香!
林雙朝現在的飯量可不小,可今兒只吃了大半碗的油潑麵,做的芝麻燒餅一個都沒碰。要是按照以前的飯量,得兩個大半碗,還得再吃上三兩個燒餅。
今兒這飯量都不是減了一半了。
桐桐就問說,「爸,還要再吃點麥飯嗎?」
不了!飽了。
四爺擺擺手,別叫桐桐追問,由著林雙朝去了書房。
吳秀珍低聲道:「必是工作上的事。」
桐桐看四爺,四爺點頭,「水利工程競標的事。」
懂了,這裡面牽扯的可多了。怕出紕漏,怎么小心都不為過的。
但這不是四爺和桐桐能插話的事,這是人家的工作。人家能坐那個位置,能力在那裡放著呢。林雙朝也不可能事事都在家裡說的,那不像話。
這邊才說林雙朝那邊叫人頭疼,結果樓上的電話就響了。不用問都知道,這是找四爺的。四爺放下吃了一半的燒餅,快步朝樓上去。下班之後電話還追來,必是有事。
果然,電話是廠辦值班的打來了:出事故了。礦場那邊周轉運輸車司機操作失誤,還沒駛離就把一車的礦石給傾倒下去了。下面全是裝卸的工人。一輛車有五個裝卸的。但誰也不能保證,當時車後頭一定是五個人呀。電話打過來的時候,救護車已經把人拉走了。
扔下電話馬上就得走!
桐桐給他拿大外套,「操作失誤,那車兜子也是慢慢的往起抬的,石頭也是緩緩的往下滑落,下面的人必然是有察覺的。肯定不是把人壓在下面了,況且,這麼短的時間,救護車都把人拉走了,顯然,可能是跑出一段距離之後被砸傷了,不是埋在石頭下面了。」
應該是了!但還是得再查一遍,別叫下面真有個把人。
果然被四爺說中了,當時車下果然不止五個人。還有另外一個裝卸組,也湊在一起。這是違反規定的。廠里堅決不許的,但這個時候了,廠里也有監管不力的責任呀!
這會子傷者直接給送到第一醫院,十個人,有被砸中腿的,有被砸中肩膀的,有三個跑遠之後摔到石頭堆里了,摔了的算是輕傷。有三個重傷,造成骨頭碎裂。還有四個是危重,正在搶救。
石書記隨後就到了,一聽這個情況心就懸起來了。這要是危重死亡了,這便是大事故。礦上就是這樣的,大事故連著小事故,再是強調安全,可一個走神說不定就釀出大事故了。
別管大小事故,這得往上報的。
石書記就說,「怎麼報?雨後路濕滑為由?」
不行,「事故不能遮掩,是什麼就是什麼,報吧!我負主要責任。」
可石書記 沒有,自己這個年紀了,又是一把手,主要責任輪不到年輕人。他朝上報的,他負主要責任。
可誰都知道這不是領導的問題,事故這種東西,是避免不了的。
危重的在搶救,有兩個暫時脫離危險,還有兩個依舊沒有脫離危險,是否能脫離危險還是個未知數。
這種情況,馬均田說什麼都要來的,一見石書記就握手,「這事我負主要責任,金廠長數次提到改變運輸模式,這件事一直沒定下來,我有責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