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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爺抓住了重點:「我爺爺沒了之後,家裡的田地誰打理的?」
馮遠心道:厲害!自己說不出口的話,他嗅出味道了。
「當時在你家的長工,朱大能。」
朱大能是東大隊的能人,很有威望。解放前是地主家的長工,是個老光棍,娶不到媳婦,怕沒人養老,撿了個兒子養著。誰知道這兒子爭氣,十六歲上考上中專,上了三年畢業了,直接分配到省城工作。
但這人具體是什麼工作,四爺卻不知道。
不過馮遠這麼一說,他心裡有數了:一個寡婦,家裡的產業給長工打理,長工沒娶媳婦,突然撿了一個男嬰,然後這個寡婦突然就死了,寡婦在外面上大學的兒子就成了地主了。
這都可以不懷疑,但有個問題,那就是地主家的余財呢?
金中明是一個腦子清明的人,若是真有積蓄,不給老婆孩子留一點嗎?若是真有留下什麼,田翠娥又何必帶著孩子改嫁?她就是招贅一個男人上門也行呀!橫豎不比跟著金中州要好?
這裡面必是有不能宣之於口的事,別人未必沒有懷疑。
只是而今朱大能的兒子出息了,大家可能都受過此人的恩惠,嘴上不言語罷了。
四爺誠懇的道:「馮叔,謝謝您如實相告。這裡的事我清楚了!這樣,您給我三天時間……」
「小子,你別莽撞。工作的機會寧肯不要,也不能惹事。你就發你的文章,或是掛在鄉里當個臨時工也行。每月有幾塊錢,你在生產隊有糧食,不用下地幹活,這就是好日子了。」
四爺笑了一下,「您放心,我不莽撞。最多三天,我來找您填表入檔。」
入檔這事是小事!檔案壓在手裡壓一壓,只說小伙子要處理一些入職前的事,比如住在飼養場這肯定不行,找人接替不還得需要時間嗎?
公社這活兒,怎麼搪塞都行。他就是真看上這小子的機靈勁兒了。這樣的人,給機會他就能飛。賣個人情唄!年輕的時候,他也確實是跟金中明有些交情。
桐桐目瞪口呆,「你懷疑朱大能的兒子是……原身的奶奶生的?」
還有別的解釋嗎?
「那也不可能是朱大能殺人,要不然金中明肯定不會幹的。」桐桐就說,「既然他覺得蹊蹺,又查了兩年,這必是查出什麼了。但這又是無法宣之於口的醜事。」
四爺點頭,「所以,這事還是不能往破的點。」
桐桐明白,「找到朱家藏起來的銀錢,然後想辦法給捅出來。坐實了朱家才是地主,如此才能給金中明重新翻案。」
沒錯!成分就能從地主翻成知識分子。
桐桐就笑,「藏什麼是我找不到的呢?」她起身,「行了,你給我做這個,我給你找東西去。」
然後一擺手,胳膊甩的能飛起,恨不能用全身的零部件表達一句話:你看你離的了我嗎?
是!離不了。
桐桐一路走一路尋思,這朱大能能把東西藏哪?
第一,墳地不可能。因為早前有過一次平墳,老墳都平了一次了。他家就是有祖墳,他也怕將來會認錯了。
第二,窮人乍富,尤其是不敢拿出來用的時候,銀錢能離他太遠嗎?也不能。
所以,肯定在他家裡。此人的鄉性很好,又是出了名的窮漢,賊對他都沒興趣。早些年他年輕,掙的都供養兒子念書了。這幾年就算是富裕,可人家的兒子吃商品糧,他的日子也該好了。
誰都不會多懷疑他!
因為大家以為金家那位奶奶的死可能跟大傢伙都有關,所以,誰都不提當年那一茬了。好似誰也沒懷疑過,金家的家財沒在韓翠娥手裡,會在誰手裡。
其實要找朱大能也容易,他家兒子在省城,不常回來。那這匯款、信件就多。郵遞員一定知道!
況且,還有一個人一定知道,且嘴一定很嚴。那就是老道!
老道見桐桐問,就嘆氣,「南巷子裡,第三家。」
「房子很破?」
老道又看桐桐,然後點頭。
桐桐哼笑了一聲,這不是保持勞動人民的本色,而是他那東西動了就不知道該藏哪了。
老道:「……」其實現在很多人的腦子都挺簡單的。
這一大群簡單的人里冒出幾個不簡單的人就會叫人覺得嚇人的很。
老道覺得這兩天哪裡也不去,就在道觀里呆著吧。
然後晚上桐桐加入了知青們的巡邏隊!
畢竟玉米開始能吃了,總也會丟的。生產隊的年輕人就比較辛苦了,晚上得巡邏。然後幾個人一組,換著在地頭睡也行。要是巡邏了前半夜,也可以回來。這就屬於夜裡在外面溜達也沒人會懷疑的。
當然了,年輕人也愛幹這個活。畢竟,地里的紅薯雖然沒有長成,但也半大了。要是餓了,大家偷偷的刨出來一些,不要可著一塊地刨,這裡一株,那裡一株的,誰注意?過兩天那藤蔓長起來就把那空檔掩蓋住了。
因此,好像是個苦差事吧,但大家還都挺喜歡參加的。別說桐桐了,就是那張楠,柳柳,只要一喊立馬就出來。又能聊天,又好玩,還能混點吃的。何樂而不為呢?
今晚桐桐故意的,去林溫言那邊的時候,林溫言問說:「吃了嗎?」
桐桐就說,「不吃了,今晚巡邏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