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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育蓉的話說,「咱們從小到大,見過爸這個表情嗎?」
隔了一輩人嘛!
金印就笑,「親家,還沒給妞兒取大名呢。」
林雙朝可樂意了,只是沒好意思問。抱著孩子端詳了再端詳,就問說:「圭璧,如何?」
金印哪裡懂這意思?啥叫圭璧?
林雙朝看四爺:「你說呢?」
「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如金如錫,如圭如璧……金圭璧,聽之有金玉之聲,品之有君子之格,好!」
林雙朝便笑了,不再言語。
育蓉低聲跟桐桐嘀咕,「規避?圭璧?多繞口的名字。不知道的還當爸爸又一語雙關,意有所指呢。」她就道,「還不如叫金玉好聽呢!」
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。若真叫了這個名字,又少不了這麼去隱喻。
其實,圭璧這兩字,不是不好,是太好了!好到四爺和桐桐都不敢給孩子用。
《周禮》上規定的:圭璧五寸,以祀日月星辰。
圭璧這東西,只有兩個用途:一則,帝王和諸侯祭祀神明所用;二則,朝聘之用。
在古代這兩個字代表的分量,堪比冊立太子。而今是不講究這個了,但這兩個字代表的意思同樣是吉祥的。
林雙朝真沒別的意思,他沒往《周禮》那邊想,他只是想到了《詩經》上的話,哪怕是個女孩,他也希望孩子有君子的品格。
行吧!金圭璧就金圭璧,戶口本上就這個名字了。
但把林家人送走了,桐桐還是跟婆婆說,「在家就叫小名吧!小名叫著親。」
楊淑慧就可高興了,「你大哥說生在黎明前,就叫黎明!黎明繞嘴,就叫明明。」
明明就明明,於是,這個叫明明,那個叫妞妞,間或喊一聲臭寶,名字就這麼給叫起來了。
這個孩子是真的長不大胖,每次彩兒來串門子,都說,「我家秀秀這麼大的時候臉蛋這麼大,怎麼你家孩子……就不長肉呀!你家這整天燉肉給你補,你這奶水也旺,怎麼不養孩子呢?」
這話真叫人不高興!我家孩子怎麼就不長肉了?瓷實著呢!
楊淑慧就說,「我家孩子啥身高呀?那腿長的那麼長……誰跟他們似得,小短腿。」
當奶奶的挺會侍弄孩子的,桐桐該撒手就撒手,絕不叫自己累著。
這開了春,都來問:「今年不種點西瓜?」
林雨桐搖頭,「累得慌,就不種了!那地里是冬小麥,怎麼種呀?」
一年掙了一千,這都不種了?不種了!不出這個頭了!誰愛種就種去,去年那麼弄了,很多人都知道。便是省城的飯店,人家未必老家沒有種地的親戚。種上幾畝,人家也能消化掉。價錢不會再那麼高了!她也就不折騰了。膽大的試著種了,還能掙錢。膽子小的,那就算了。
反正她是隨心所欲的!生了孩子之後更注重保養了。別的倒是罷了,第一,不操心多餘的事;第二,保持愉快的心情吃好睡好。
人家坐一個月子,她坐了雙月子。月子坐完了,又說沒出百日。
出了百日了,又說春上風大,不適合出門。
外面忙成啥樣,咱也不知道。反正有個孩子擺弄,偶爾寫寫文章,日子不要太愜意!四爺呢?是早上八點了才出門,十分鐘到派出所。十二點又回來吃飯。下午兩點半才又去上班,一到六點準點回家,哪裡也不去。
就在秦引娣好似有孕,對門的桃子嫂也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差點累到流產的時候,突然就出事了。
王樹生在西村的一個寡婦家,被那個寡婦夫家人給逮住了,把兩人摁住了。
這事不小,按說跟自家沒啥關係。但是,王樹生為了立功減輕罪行,咬出了王根生。王根生一張口,把四爺和劉新發都給咬住了。
現在這情況就是,只要被點了名的,都得被調查。
這可當真是把人驚了一跳,四爺和桐桐對視一眼,而後跟來找他的民警笑道:「這就走吧,沒有說不清的。」
這一走,桐桐把孩子往婆婆懷裡一塞,直接去找花蓮。
花蓮利索的很,「你先回去看娃,不用你管。」然後特別利索的,把小媳婦們都動員起來,「走!咱去說理去!」
王樹生先是說跟四爺一起打架,四爺就說,「派出所有檔,當時處理過了,是糾紛,相互取得了諒解。可以找當事人對峙!」
桐桐叫大民和三嶺去請當事人去了!這兩年跟人家也沒有說不來往,婚喪嫁娶,彼此當朋親在走動。有個啥麻煩,手頭緊的時候,也總是能幫一點是一點。
因此,一去請,就都來了。
人家很激動,「這是胡說的!我們不是親兄弟,也勝似親兄弟!親哥倆打個架,這是家務事,怎麼流氓了?這不是血口噴人嗎?」
當年的事根本無法定四爺的罪,再加上村里這些大娘大嬸子還有小媳婦,往派出所去!花蓮就說,「咱整天跟老四進進出出的碰上,誰見過老四對誰不尊重過?這大姑娘小媳婦的,別說是說騷情話了,就是看人那都正經的很。誰家的男娃子不是打架鬧事長大的?就是民警,你們個個小時候都不跟人打架?人家一不偷,二不搶,三不亂搞男女關係,四不賭博……不抽菸,沒喝醉過……這樣要是流氓,這是要冤死多少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