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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桐的手一僵,勺子落在湯碗裡,發出噹啷之聲,「殉國了?」
是!有一些老儒生,也有一些地方官員,「他們說……他們寧死你從逆。」曜哥兒看著娘親碗裡的湯,「娘——」
桐桐回過神來,笑了笑,「兒啊,娘是說過,不能輕易殺人。可若是真有……那該殺還是要殺的。不殺的結果一如當年大宋建立,處處讓利,只為了皇權穩固的。若是如此,那就大可不必。」
曜哥兒催著:「娘,把湯喝了。」
桐桐一口氣把湯喝了,而後把碗遞過去。
曜哥兒收了碗,做到床邊的桌邊,開始料理公務。朝廷的摺子都在這裡了,他得處理!
桐桐笑道:「出去處理吧,我休息了。不用你看著我。」
我去屏風那邊!
曜哥兒轉身去了屏風之外,手裡拿著交趾那邊的摺子。可交趾事務自己並不是很了解,他喊人:「請杜衍、夏竦、富弼。」
於是,被困在宮裡的這三個人入夜了,又被請出去了。
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的,別說不怕,誰心裡都會害怕。
進了王府,王府里燈火通明,書房裡公文擺了幾桌子,分門別類的。少年坐在最大的桌子後面,手裡拿著筆正在寫什麼,看見他們只抬頭看了一眼,「找地方自己坐。」
可誰敢坐?
富弼先問說,「世子,敢問王妃……」
曜哥兒看向他,卻沒回這個話,而是從邊上拿了摺子,「我看到交趾進貢了十頭訓象,找你們來問問交趾而今的情況。」
啊?
「三位不知?那敢問朝中,誰熟悉交趾事務?」
富弼忙道:「交趾是吧?臣知!臣知。」
桐桐隔著屏風聽著,這才真的睡著了。
夏竦看了富弼一眼,轉臉看看旁邊桌子上的摺子。剛好摺子是京畿附近的,他抬手翻開了,這摺子上說的是貴人們年前多出去祈福,冬麥田被碾壓嚴重。
官員上摺子的意思是:能否從往年之例,免了京畿之地的賦稅。
這位世子給的批語大致意思是說:農田被碾壓,百姓利益受損,乃是你這個主管官員的過失。一則,你沒有事先提醒,做好引導;二則,每年都被碾壓,這證明道路不足以滿足需求,為何沒有修整;三則,誰碾壓誰賠償,不僅要賠償,還得加倍的賠償。四則,以碾壓的多寡給予合理的分配。
另外,再請他再上摺子,要見損田畝的詳細情況。要人名、戶名、有損的田畝數。
大概意思就是:貴人損了百姓的農田,朝廷免稅了之,憑什麼?朝廷便是要免稅,也絕不是給貴人們收拾爛攤子。
批註完成了之後,上面蓋的是雍王妃和世子的兩枚大印。
他才把摺子合上,外面便進來一小子,順勢將摺子抱出去了。
嘚!摺子從雍王府晝夜不停地送出去,這好似是在說:看見了嗎?離了你們,天下還是一樣在運轉!
第1830章 大宋反派(151)
知鄭州的曾公亮覺得,這是天底下最荒誕的事了。
先是毫無徵兆的,城裡除了公文,什麼也送不出去了。公文半路攔截之後,人被打發了,人家有專門的人呈送公文。
得來的信兒說是雍郡的人馬!原因是朝廷與大遼勾結的證據被大遼擴散到了雍郡,雍郡上下沸騰,軍中對朝廷有了抵抗情緒。然後雍王妃便帶著三百人進京,說是請罪,但都知道,這是去要說法的。
可誰知道說法沒要到,被人攔在城門外,不叫帶侍衛進城。
而後更是被張貴妃要求下馬,卸下兵刃。
聽到這個的時候曾公亮都覺得以這位郡主的脾氣,不一巴掌扇到張貴妃臉上,那都不是她的脾氣。畢竟,自古以來,這武官下馬,文官下轎,這都是有規矩的。
凡是需要下馬下轎之處,那都是有石碑或是人守著,給予提示的。到了這個地方,不下馬,不下轎,那是枉顧律法,那是桀驁不馴。
朝廷若是給予恩旨,允許誰可以不下馬,可以不下轎,這就是皇家給予的恩典,是榮耀。
可要是不該下馬的地方叫人非要下馬,那是羞辱。
這就已經很過分了,更何況,你叫人卸下兵刃。
戰將於君前不卸刃,這表達的是君王對將帥的信任。要知道,甲冑在身,君前尚且不需全禮。你一個後宮貴妃,叫人家在城門口卸下兵刃?
難怪就連稟報之人如今只是把聽來的事重複給自己聽,語氣也多有氣憤。
畢竟,這位郡主不能等同於其他的戰將,她的功勳你就是再瞧不上武將,你也不敢說她無有功勞呀。
更荒誕的是,朝廷將孤身一人,不騎馬不佩武器的人羈押了。
然後雍王世子年少氣盛,救母心切,直接率兵南下了。
不過他們沒殺人,就是阻斷了道路,控制了關隘。一不擾民,二不擾官。
反正你們要稟報什麼都行,摺子給你們送呢。該幹什麼你們幹什麼!
商人肯定不方便,物資不流通了,比如說城裡的糧食不多了,食鹽不多了,物價會漲的。
曾公亮也是這麼想的,他甚至出城跟人家交涉了,意思是老這麼卡著也不是事啊。對方態度也可好了,說了:「咱沒想怎麼樣,只要把王妃救回來,我們就走了。沒多少日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