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2頁
鰲拜時刻關注著上面,一旦發現情況不對,沒有絲毫猶豫,哪怕多鐸沒有生命危險,也在第一時間撲了過去,他跪下了,可多鐸卻站住了。多鐸在屬下面前輸給了別人,不窘迫。而這些隨從也沒有因為多鐸輸了就覺得多鐸如何,他們坦然的接受了彼此的失敗。你托著我,我托著你,這樣的默契,大明的軍中少有。
新軍因為長時間的訓練,他們默契上能有。但心態上呢?心態上能如此嗎?
連新軍都不能保證,更何況舊軍了!
大明早前的風氣太壞了,相互攻訐成了習慣。再怎麼糾正,最多只是不敢把攻訐做到明面上。可心理上呢?
這個輸了,那邊就會嚷著治罪,這是大明官場的常態。
是的!那小小的動作,叫林雨桐心裡有了凝重。鰲拜後來成了權臣,那是後來的事!手握權柄之後的事了!但若不是早前忠心耿耿,且能力出眾,他也沒機會成了權臣。
何況,那時候大清打下了整個江山,心態還是會變的。
但是現在,他們依舊在一個苦寒的地方,他們是在創業之初,身上都帶著進取的銳氣。
而輸了的多鐸羞惱了嗎?沒有!他全神貫注看的是第一時間上去照看哈魯的軍醫。三人一組,一人背著藥箱,兩人抬著擔架,上去先給檢查,做了處理,直接上了擔架,然後走人。
才收回視線,就有挎著藥箱的人過來,取了丸藥遞給多鐸,「這是化瘀止疼的,您斟酌著用。」
打在胸口,肯定是受了一些損傷。因為是多鐸,是大清的貝勒,不敢直接給吃,但把藥卻給了,吃不吃隨意。
多鐸就要往嘴裡塞,蘇克薩哈就道,「主子,水!」
水遞過去了,藥卻接到手裡了。他很隱晦的聞了一下,才又遞過去,多鐸這才吃了。吃下去真就幾個喘息時間,疼痛感在降低。
這麼好的藥!在大清的市面上卻沒見過,想來,這是軍中特有的,外面並買不到。然後他頗有深意的看了鰲拜一眼,微微點頭。鰲拜便喊住醫官,指了指腿,問腿受傷了,能不能再給一丸藥。這軍醫就看啟明,啟明點頭,軍醫拿了一丸出來遞過去,「這藥霸道……不是不多給,因為多了也沒用。」
謝了!
鰲拜好似當著人的面把藥吃了,但李定國卻看見了,藥根本就沒吃,被鰲拜藏在袖子裡了。他附身湊到太子的耳邊,低聲說了一句。
朱字營里什麼樣的人都有,溜門撬鎖的本事裡面都教的,這點東西瞞不過他們的眼睛。
啟明只表示知道了,他哈哈笑著請多鐸入座,半點不提之前比試的事。多鐸默契的也不提,只問說,「大明的軍醫之前就有耳聞,如今才是第一次見。當真是不同凡響!太子殿下,我想在之前咱們談好的基礎上,再加十個醫科學生。」
這個無所謂!醫科分門別類,其實很雜的。而軍醫這個類別,對大夫的要求特別高。對大明而言,其實軍醫也在摸索的階段,尤其是洋人的西洋手術,其實是不成熟的。當然了,這比大清來說,是進步許多。若是只學一些救人的技能,這個沒問題。這個不怕偷師的根本就是——藥!
你沒有我們的藥,你的手術就做不了。
所以,學吧,想多派幾個就多派幾個。
這邊談這個事,那邊祖大弼還念著跟鰲拜試試身手呢。因此他不停的往過挪,一點一點的,為了不打攪太子殿下跟人說話,他在背後輕輕的拉了拉鰲拜。
鰲拜:「……」他站著沒動,不搭理。
祖大弼又拉了拉,還是沒動。他嘴裡『嘶嘶嘶』的發出細小的聲音,勾搭鰲拜。
身後那麼大個影子,餘光也能大致知道是哪一個。這人叫祖大弼,他哥守著山海關,屬於跟大清接觸最多的一個。以前,是袁崇煥守關的時候,朝廷跟袁崇煥來往的也不少。袁崇煥此人,怎麼說呢?屬於膽大的。就是那種我可以不告訴皇帝,我覺得應該去試探一下大清了,那我就給大清的皇帝寫信。
雖然吧,這人對大明忠心耿耿沒錯,但不受指派,敢做這麼敏感的事,他當時就覺得,袁崇煥此人鬧不好要完蛋。看看!果然完蛋了!換上來這個祖大壽呢,屬于謹慎的。不知道是大明的朝廷不允許跟大清私下來往呢,還是怎麼的,反正早前的來往渠道徹底斷絕了。斷絕了的壞處就是對大明山海關那邊的情況,知道的越發少了。
他對祖大弼的了解,還是袁崇煥在的時候,偶爾靠著信使來往帶回去的消息里知道的。
祖大弼——祖二瘋子!
他不想跟他比試,沒必要!
但是他不搭理,那位在後面揪他的辮子,「噯噯噯,咱倆去比吧……聽這個有什麼意思。」
你放開我的辮子!
不!你跟去比吧。
鰲拜:「……」這他娘的就是一渾人。
多鐸就覺得好煩,這邊說著正事呢,後面開著小會呢!大明的規矩怎麼這樣呢?這樣的就該拉出去打死。
他這麼回頭一瞧,祖大弼立馬拉了鰲拜,「走吧!走吧!咱們也聽不懂人家說的什麼……」
你聽不懂,我能!
鰲拜被祖大弼給纏上了!兩個差不多同級別選手,誰也把人奈何不了。打了三個回合,鰲拜說算了吧,就這樣了。祖大弼拉著人家不叫走,「還沒分勝負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