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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福晉嘴角翹了翹,半試探的問了一句:「我瞧大明,民安兵也壯,遼東不收回來?」
林雨桐給對方斟酒,就笑道:「暫時的,地域大一點,小一點沒關係,要緊的是,手裡攥著的,都是穩當的!得把自己有的,先整理明白了,此時再動,難道不好?」
四福晉眼皮一跳,便不多言了!她總覺得這位皇后是話裡有話。
年輕不意味著不懂事,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那位台吉也不勝酒力,喝不得了。
這是要告辭呀!
成!順勢送客,安置在使館。
等人送走了,林雨桐才看李夫人,「如何?」
李夫人就道,「臣妾陪的這兩位夫人,一位是大福晉的娘家嫂子,一位是二福晉的親妹妹。這兩位夫人,都提了藥。但此二人,都不是能做主的人,因此,臣妾話語裡什麼都應承,但其實什麼也定不下來。臣妾覺得,她們盯著四福晉的可能比來做生意的可能大的多。」
林二姐回覆說,「我這邊陪著的,一位是那位台吉的夫人,話不多。另一位是大王子的乳母,看起來也是勛貴出身。這兩人什麼貿易上的事都沒提,卻打聽宮裡的公主可曾婚配。怕是有聯姻之意!咱們大明,自來也沒有聯姻過……因此,我便自作主張,說是婚姻都已經許出去了。」
哦!是許出去了,早前已經說過,叫榮昌大長公主幫著張羅的。
林雨桐看了張宮令一眼,「去公主府催一下,把人選儘快定下來,賜婚的旨意低調的送到公主和男方手裡便是了!」
是!
張宮令轉身去辦事了,林雨桐才說自家二姐,「事辦的好,覺得是對的,只管大膽的拿主意便是。」完了又說李夫人,「夫人心思細,善於周旋,洞悉目的,繼而做出判斷,很好!接下來的日子,麻煩幾位了!」
說著就看谷大娘,「叫大娘為難了。」
再看到傷害她們的人,能面色平和,把事情辦的井井有條,殊為不易。
哪裡話?!娘娘所做,是想大明不要再出現我這樣的可憐人,我這點不自在,又有什麼關係?!
挨個的誇了一遍,賞賜了一遍,才叫幾個人出宮了。
回來就有些累,才說想去歇著呢,就聽前面御書房又吵起來了。林雨桐叫崔映月去打聽,「看看又怎麼了?好端端的,吵吵什麼?是誰多喝了幾杯鬧騰呢?還是怎麼了?」
崔映月給林雨桐脫了腳上的鞋襪,「您就是愛操心,瞧這腳,是不是腫了?」
那是你們給我纏的太緊了,「行了,少絮叨幾句!歇歇就好了!」
崔映月一邊抱怨著一邊往出走,這邊才躺平了,她又回來了,「……閣老和軍機吵起來了,為了雞籠山和安南的!您歇著吧,去了也沒用!王成說,吵不出眉目的。軍機幾位大人喝了點酒,聲大了些,跟閣老拍了桌子。那邊不肯依,說是軍機的想法是放屁……這麼嗆嗆,嗆嗆不出什麼來。」
林雨桐就說她,「那你再去一趟,就說我找皇上,女眷這邊提了一件事,挺要緊的,拿不定主意,叫皇上回來。」
是!
與其閒磨牙,就是不如直接回來。
四爺幾時回來的林雨桐也不知道,反正一覺起來,四爺是在邊上睡著的。半夜起身,到了半下午,可不就累的夠嗆了嗎?穿戴著全套的傢伙什,你就說累不累!平常人家待客一天,都累的不行,何況是這樣。
別說自己累,就是四爺也累。
她悄悄的起來,從四爺的腳那頭下了床去了外間,又落雨了,悉悉索索的打在芭蕉上。崔映月才要說話,她擺擺手,低聲吩咐,「晚上清淡,小米粥兩樣小菜,小饅頭,這就行了。」
噯!崔映月才走,四爺就在裡面咳嗽了一聲,這是醒了!
「還能睡會子。」桐桐直接上去,拉了被子把腳塞被窩裡,在床頭靠著。
四爺抓了她的腳一下一下的揉著,穴位都對。良久才說,「軍機想對安南用兵。」
這怎麼好端端的,提到了安南呢?
「跟蒙古做生意,許多東西還是要往海外運。安南的地位非同一般……」
林雨桐『哦』了一聲,這安南就是後來的越南。
不管是安南,還是越南,這名字都是賜給他們的。
安南這個稱呼,自唐永徽年間就在用了,當時設有安南都護府,隸屬廣州。
到了宋朝時候,宋遼之間戰爭不斷,宋弱而遼強,因此,宋朝對安南的掌控就不如唐了!南宋冊封彼為安南國!恰好這個期間,安南的李氏王朝,遇一雄主,屢屢來騷擾。兩者之間的關係,已經有了脫離。
不過,好似朱棣討伐過安南,有這事嗎?
四爺點頭,確有其事!他也跟著起身,「有人說,成祖此次出兵,草率了些,這是忘了祖訓……」
是說朱元璋那個《皇明祖訓》?
林雨桐順手從床頭拿了一本,在上面翻了一會子,停在一頁上,是這個:「……四方諸夷皆限山隔海,僻在一隅,得其地不足以供給,得其民不足以使令。若其自不揣量,來擾我邊,則彼為不祥,或既不為中國患,而我興兵輕伐,亦不祥也【1】。」
這個意思很好理解,大致就是說,周邊的小國跟咱們隔著山海,偏居一隅。資源也有限,百姓也不會很聽使喚。如果對方來擾邊,那別客氣,這對他們是場災難,咱是惹不得的。若是對咱們沒什麼妨礙,咱好端端的就興兵討伐,這對咱們也沒啥好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