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7頁
行行行!不攔著,「叫青牛先生跟您和伯父去,可以清閒,但是身子還得養著。」
囉嗦!
林克用卻操心的很,「兒這不是怕您這心裡一松,真追著您的大兄而去嗎?」
林重威輕哼一聲,「見過那麼多戰死的,你老子會不惜命?況且,老子得看看,看看大陳會變成什麼樣,到了那頭,才好跟大兄說話。」
那就是勸不得了!收拾了東西,送您去吧。
韓冒劼臨走的時候叮囑韓宗道:「不用慣著你娘,回頭就請幾個太醫,叫他們給個診斷,就說……水土怕是要不服,得喝夠九九八十一副藥……藥這東西,喝七日得停七日,若不然傷胃!就是按照節氣,給熬的喝嘛!脾氣和氣了,用點雪梨綠豆冰糖;脾氣不和氣了,換成藥,什麼桂圓黃芪……吃也吃不壞,確實是養身的很。等著藥喝完了,你兄長就該回京了,剩下的便不用你管了!在家裡隨他作,別叫出門,不叫見外人便罷了。」
「那叫嗣源陪您住過去?」
不用,「就我跟你三叔挺好的。」
然後倆老頭連馬都不騎了,穿著布衣,打扮的就如同老農似得,連馬車都不要,一人一輛騾車,慢悠悠的就出門了。
林克用和林崇文叔侄親自去送了,桐桐在家陪著老太太。老太太就嘆氣,「你祖父啊,一輩子征戰!又何嘗不是一輩子都在殺人呀!這些年大概最想的便是發跡之前的日子了,簡單自由,粗茶淡飯,布衣竹杖,想那麼過,就叫他那麼過吧。」
「您要是想祖父了,我陪您去城外瞧瞧。」
老太太就笑,「老夫老妻的,想什麼呀?知道他在什麼地方,在過什麼日子,不比他出去打仗一年半載沒消息要好呀?」說著,牽了桐桐往回走,「來來來!跟祖母好好說說這京城裡的事……」
京城裡的事呀,那可太多了。只看您要先聽什麼。
聽……宮裡的吧!聽聽宮裡的事。
宮裡。
蕭貴妃伸著手,鄭元娘選了一朵粉色的牡丹遞了過去。蕭貴妃抬手推開了,「粉的?怎麼想的?」說著指了指那朵鵝黃的,「拿那個來。」
鄭元娘也不惱,將粉的放回來,又重新遞了一朵黃色的過去。
蕭貴妃將黃色的簪在頭上,這才對著鏡子左右的端詳,「以前的吳氏到底是大家子出身,別的倒是罷了,只在打扮一道上,是不差的!你呢,出身不顯,可得用心的學……」
鄭元娘面無表情的跟鏡子中的蕭貴妃對視了一眼,「母妃教導的是!之前在仙姑處受教,仙姑言說,很不必以色侍人,這話想來是兒媳沒領會好。回頭便打發人再去問問,看看這打理庶務要緊,還是學著以色侍人要緊?」
蕭貴妃看著鏡子中兒媳婦平靜無波的眼,再聽聽那個話,頓時大怒,抬手指著鄭元娘,「你放肆。」
鄭元娘看蕭貴妃,「母妃何以這般生氣?母妃說的對,兒媳甚蠢,且老實木訥,小戶人家出身,膽小怕事。成婚之前,兒媳就跟自己說,在宮裡想要不出錯,兒媳就唯有說真話,說實話,不管跟誰都如此。因此,母妃這麼教導,仙姑那麼教導,兒媳就不解了,是該聽仙姑的,還是該聽母妃的?兒媳不敢欺瞞,如何想的便是如何說的。便是今兒出了這門,母后若是問起,兒媳也自當如實以告。母妃若是覺得說實話不好,那您告訴兒媳,該如何回話是好的!再莫如,兒媳回去便問王爺,看看怎麼應答才是好的。如此,可行?」
蕭貴妃指著這混帳東西,拂袖將梳妝檯上的妝盒都給打翻了,朝外一指,「滾出去。」
鄭元娘福身,而後果然轉身走了。
出去的時候還說伺候的,「母妃如此喜怒無常,多久了?若是還是這般厲害,便要請太醫了。萬不可諱疾忌醫!」
留下滿大殿的人就不敢說話。
鄭元娘施施然的走了,出來就碰見來請安的四公主。
「大嫂?」四公主一臉疑惑:「昨兒母妃不是說今兒請了高母妃一起賞花?」
鄭元娘朝里看了看,「母妃說起了吳家大娘子……」
四公主面色一變,乾脆挎了鄭元娘的胳膊直接往出走,「大嫂受委屈了,母妃這脾氣,這兩年確實是不怎麼好。再加上母妃自來疼愛大兄,對大兄寄予厚望。而今這事……母妃好似比大兄更難接受。若是母妃又拿您撒氣了,還請大嫂見諒。」
「看你說的!」鄭元娘低聲道,「我知道,必不叫王爺知道。」
四公主連忙致謝,這要是叫大兄跟母妃也離心了,又替母妃難受。
姑嫂倆走人了,蕭貴妃自己氣了一會子,連早膳都沒吃。
嬤嬤問說,「要請王爺來說說?」
說什麼說?蕭貴妃呵斥道,「都把嘴閉上,誰敢傳出去,本宮便將誰的嘴縫上。」雖然這媳婦可惡了一些,但總比吳家那個蠢貨強。有膽子跟婆婆叫板的媳婦,就有膽子干任何她覺得對的事。她起身,「收拾吧,一會子待客。」
高貴妃來的時候,只蕭貴妃笑盈盈的在亭子裡坐著呢。
「這……怎的不見昭王妃?」高貴妃左右看看,「妹妹我呀,還沒兒媳婦伺候。姐姐你呢,是有兒媳婦伺候,偏不留著伺候。」
蕭貴妃給對方斟茶,「小孩子家家的,留著耽擱咱們姐倆說話。你說日子到了現在,就咱倆能作伴了。以前孩子們小,還能圍著孩子們忙一忙。現在孩子們都大了,不再要咱們操心了。聖上和皇后相伴,咱們呀,除了這一院子伺候的,誰能說話呀?跟娶進門的媳婦,能吐咱們的苦水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