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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來就人氣不旺,孩子鬧一鬧府里還能有點生氣!可老八家的媳婦整日裡留在府里是伺候她這個婆婆,並沒有叫府里更歡騰。她這個福晉一回來,這府里就跟老虎歸山了一樣,孩子給嚇的那樣!好似走路都不敢大聲,這成嗎?
瞧著德妃說起四福晉有喜的樣子,良妃都不好意思抬頭。感覺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搭話!
至於宜妃那裝扮,她倒不是很在意!打扮的再富貴,也不一定好看!好看的人不用那麼裝扮,所以,她真不是在吃穿戴上,跟兒媳婦較勁的婆婆!
哪怕是以後兩口子再沒孩子,家裡就這兩個也行,那咱是不是能叫孩子在府里自在些呢?
你們兩口子將來所有的東西,是不是都是這倆孩子的?咱也不說只給弘旺,現在皇家的女兒也一等一的貴重,把格格都算上,就這倆孩子,對吧?咱能不能叫孩子在府里過的像個主子呢?
是的!孫子和孫女在這府里過的,不像是主子!
這不成!
心裡這麼思量著,心裡就不大高興,回來只推說吃了幾杯酒,早早歇下了。天一擦黑,府里就靜悄悄的。她睡不著,披衣去院子裡,燈火通明,偏少人走動。
這不是興旺之兆!
第二天請早安的時候,她就鄭重的把老八兩口子留下來,沒避開兒媳婦,卻把明姑打發了,來說這個事,「……孩子呢,不能太嚴肅著管。才那麼丁點大的人,對孩子太過嚴苛了,孩子難免拘謹!」說著就看老八,「你就想想,你還小的時候,去給惠妃娘娘請安去是個什麼樣子,偶爾去見見額娘是個什麼樣子……」
去見養母那得端著,得處處守著規矩。可見了額娘,卻難得的能舒服自在。
不這麼說,八爺還沒覺得,可今兒額娘這一提,他突然意識到了,有些東西差別是很大的。孩子在明姑跟前,吵嚷的房頂都能掀翻,他偶爾去一次,只要一稟報,裡面就悄聲了。孩子們規規矩矩的見禮,問什麼答什麼。他也沒當過阿瑪,也不知道阿瑪該是什麼樣的。但是小時候的皇阿瑪,是很有威嚴的。
不親近卻很有威嚴的父親,他覺得應該就是那樣的。
可如今再去想,他渴望的父親是什麼樣呢?是小時候偶爾瞧見的,跟太子和顏悅色說話的皇阿瑪,是因為大哥射箭射的好,就拍著大哥肩膀一臉自豪驕傲的皇阿瑪。
他那個時候想要的是個肯跟他親昵的父親!
想到這裡,他抬眼,跟額娘的眼睛對視了一下。只這一眼,他便知道,他小時候想要的,額娘都知道。
額娘是想說:你如今有了孩子了,怎麼反倒不知道如何做父親了呢?
八福晉卻皺眉,說道:「自來也是嚴父慈母,娘娘不需多慮。」
良妃:「……」你是有嚴父還是有慈母?說的就跟你懂一樣!沒爹沒媽沒孩子,這些東西你不懂就別言語!沒人要求你做個慈母,你就消停的別說話。既然不管,就徹底閉上嘴!她的面色不好看,但卻覺得該跟兒媳婦把話說清,「這府里不僅是你跟老八的,也是明姑和倆孩子的!孩子是這府里未來的主子,不是奴才,不用對誰卑躬屈膝!」
八福晉愕然的睜大眼睛,「娘娘這事指責我這做嫡母的不慈?」
良妃指著凳子,「你坐!坐下好好說話。」瞪著眼睛嚇唬誰呢?!
八爺趕緊拉福晉,「好了,額娘說你兩句你好好聽著,這是幹什麼?」
八福晉扭臉看八爺,卻見八爺的神色難得這麼鄭重。她壓下心頭的火氣,但卻沒有坐下。
良妃起身,「你們跟我來。」
伺候的人要跟著,良妃不讓,「都呆著吧,在自家的府里,還能出事?」
八爺擺手,扶著自家額娘。這幾日,額娘心裡大概也有些不愉快吧!別人家,家家有親眷上門,只自家這邊,冷冷清清。額娘沒娘家,福晉娘家也沒什麼人來給娘娘請安,於是,人家覺得客多吵的慌,自家這邊卻覺得涼的人發慌。
跟老四家緊挨著的,額娘難道聽不到老四家的動靜?尤其是演武場那邊,能鬧翻了天氣!老四家和老六家的孩子就一群,再加上十四家的,大的小的,烏泱泱的。烏雅家又走了軍中的路子,孩子們自小都習武的。而四福晉的娘家本就是武將出身,子弟再不濟,也在這些方面鑽營過。這些個聚到一塊,想想都知道是什麼動靜。
這不,一大早上,朝自家的演武場來。
師傅們帶著自家倆孩子,小格格叫大丫頭帶著,滿場子追著繡球跑呢,也是鍛鍊。弘旺跟著師傅在蹲馬步,一板一眼的。
而隔壁,傳來弘昀的喊聲,「抓住小八了……抓住小八了……小八的尾巴藏好了沒?」
然後一群嘻嘻哈哈的聲音,一聽就是大的帶著小的在玩老鷹抓小雞。
弘旺不時的朝那邊瞧一眼,應該是到點了,明姑站在演武場邊上,朝師傅們擺擺手。然後弘旺也跟小馬駒子似得,衝著他姐姐跑去了。本來一個人玩繡球的,現在是兩個玩。弘旺長的高些,故意把繡球舉高高叫姐姐搶,姐弟倆你推我搡的,一會子就在地上滾的一身土。
然後兩個誰也不讓誰,爭著告狀。
一個說,「額娘,你看看弟弟。」
一個喊說,「額娘,姐姐欺負我。」
明姑只含笑看著,招手叫兩人:「出了一身汗,又滾了一身土,髒猴兒樣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