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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噯?不對啊!官家來皇莊,這是清場的。裡面不留人,不論男女老幼。你是怎麼留下現在的?刺客呀!那好辦,直接殺了吧!得拉出來殺,這池塘里有養著的魚、王八、黃鱔,你別髒了它們。」
「不是!不是刺客!」范觀音忙道,「是……是中暑了,倒在田裡,沒人發現。等醒來才發現官家來了,只是想躲的時候不小心落水了。」
「這樣啊!」旻哥兒就道,「那這皇莊管事失職!竟然有人昏倒了都沒發現……」他叫人,「把管事拿了……」
「王爺!」范觀音嚇著了,一旦對峙,自己欺瞞之下,必被當做刺客。那便真活不成了,「王爺,小女只是……只是……只是好奇……小女絕無它意。小女養在曹皇后身邊……小女還曾與公主同窗而學。」
旻哥兒還要說話,就見索氏急匆匆的過來,然後低聲道:「殿下,官家要回了。南邊急報,皇后娘娘擒了交趾皇族,儂智高率兵平了交趾……」
「什麼?」
索氏朝旻哥兒點頭,再一次肯定這消息的準確性。
旻哥兒起身就跑,索氏看了池塘一眼,喊著問說:「此女怎處理?」
「叫她在池塘里呆著。」
四爺拿著傳來的急奏,好半天才緩過來。
說好了的半年必回,這都已經是六月了。正月走,六月便是不能回到洛陽,至少也該動身了吧。結果一直說快了快了,他以為是南邊到了夏季,雨季路難行。鬧了半天,他收服儂智高的方式是跟對方一塊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,順便替對方把仇給報了。
交趾李氏政權擄劫了儂智高的父親極其族人,於是,她便替儂智高把仇人用同樣的方式給弄回來了。
這還真就是她能幹出來的事!
四爺站在樹蔭下轉圈圈,他知道她擔心什麼,她擔心現在不把交趾捆上,以後會很難辦。要是按照歷史記載,狄青平了儂智高之後,朝廷便派遣了三千人去駐守。可去了那邊,三千人不到一年就病死了一半以上。
嶺南瘴氣橫行,北方人多半難以適應其氣候。其實,儂智高這些羈縻州天然便是交趾和大宋之間的屏障。可到了神宗時期,因著儂智高被平了,交趾便更加壯大了。到了神宗一朝,交趾犯邊。神宗怎麼處理的呢?他想把羈縻州徹底的讓出去。
因此,當時曾下過一道令,將原來羈縻州的百姓往北遷,那地方給交趾算了。
交趾國派遣了使臣來交割,可最終事沒成。
不是朝廷的原因叫這件事沒成,而是儂智高的胞弟,堅持不肯。故土不能失,因此,哪怕實力大不如前,也堅決不退。一方面依舊跟交趾死扛,另一方面,也依舊是依附大宋朝廷。
可以說,交趾國這個時期的發展,嚴重的威脅了邊境羈縻四十四州百姓的安全。
若是一直叫人家處在一個戰亂的環境中,那她寧肯平了這個隱患。
羈縻自治,對於滿朝的大臣看來,只要這些人不叛亂,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去。他們內部哪怕打成漿糊,跟朝廷無關。他們所處的位置如果跟其他人有了摩擦,那你們打嘛。
朝廷最多給你們一些賞賜,或是糧草上的幫助。其他的,也跟我們無關。
但桐桐的所思所想,跟朝廷上的其他人當然不同。
羈縻州又如何,懷柔之策也好,什麼也罷。哪怕是收買人心,那她也要做到實處!
她是這麼想的!
這一點大部分朝臣都不會理解的!別覺得是平了交趾,可緊跟著,彈劾的摺子就得上來。全都是說桐桐處置不當的。
果然,一回宮,消息一公布,請見的人就多了。
富弼直接請見,「娘娘此舉,可想過其他附屬國怎麼想?」
四爺就說,「其一,名為附屬,其實並不附屬;名義上稱臣,實際上並不為臣;其二,交趾跟南宋稱臣,與我新朝尚未有稱臣的國書往來。那這是何意呀?不承認新朝麼?既然如此,是他無禮在先。皇后何錯之有?」
富弼:「……」您這是擺明了不講理呀!您不發國書給人家,正式的告知一聲這邊改朝換代了,人家怎麼跟你稱臣呀?
反正就是皇后沒錯,平了它,那也是活該。
富弼起身,手在書房指指點點,氣的在原地轉圈圈,口水幾乎噴到四爺臉上,實在氣狠了,一甩袖子走了。
旻哥兒咬了一口桃兒,嘟著嘴看著富弼的背影嘆氣。
轉臉,韓琦又來了,他說,「官家,娘娘此舉魯莽。」
四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:「坐下說。」
「好戰,這並不是優點。」
四爺認真的告訴對方,「她不好戰。她只是以戰止戰!此戰之後,只要處理妥當,嶺南到交趾,少則能太平百年。」
「可怎麼處置才是妥當呢?地遠,不好轄制。臣從不覺得一個王朝擁有多大的疆域是長處……」
四爺打斷他,:「我問你幾句話。」
您問。
「第一,羈縻州能不能放棄?」
「不能。」
「第二,交趾侵占羈縻州,兩邊摩擦已經持續幾十年了。朝廷知不知道?」
「知道!」
「第三,既然羈縻州是我國土,百姓是我子民,那皇后護國土護子民,錯哪了?」
「羈縻跟其他地方到底不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