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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玉瑤一張臉紅透了,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。
楊王氏看了女兒一眼,公主提點了,太子妃至少能擔得起東宮庶務的處理。可自家女兒……
話說到這裡,楊王氏沒法呆了!這位公主沒隱瞞,真就坦誠的說了。總算知道這問題是出在哪裡了。回去的路上,她眉頭皺的緊緊的,看向女兒,「以後不可再出去玩了!在家跟著師父好好的學學本事!能在家裡勉強主持中饋,是不足以應付東宮……」說著,面色就嚴厲起來,壓低了聲音,「你老實告訴我,你是怎麼每次都恰好遇到太子殿下的?」
楊玉瑤委屈極了,「太子殿下信任父親,每次出宮都要見一次父親。父親身邊的小童不曾瞞我,我換了衣裳帶著人出去,等父親和太子從酒肆里出來分開,我才……」
你大膽?!為何要跟著太子?
楊玉瑤不停的攪動著帕子,只不言語。
楊王氏一把掰正女兒的臉,「你給我記著,不管誰問起來,都只說淘氣,天天去外面玩!不記得遇到太子幾次……每天遇到的人多了,不大記得哪個是太子,聽懂了嗎?」
楊玉瑤搖頭,「我帶著七八個人一起出去的。」
在如今的大唐,隨意出門不遮擋面容的幾乎都是貧寒人家。但凡是身穿綾羅綢緞的女子,只要是一個人上街瞎溜達,坊丁武侯肯定就給你攔住了。大唐等級森嚴,一般的小老百姓,都穿的是麻布、粗布的衣裳,這顏色是那種淺淺的土黃、青色還有黑色。而有身份的,材質是綾羅綢緞就罷了,准許戴首飾也是次要的,關鍵是穿鮮艷的顏色的要麼貴族,要麼就是為貴族服務的體面人。這個體面人里,包括了家裡的奴僕,包括了一些賣笑為生的花魁娘子。
這種情況下,你哪怕穿男裝,也得有男伴跟隨。要麼,就得帶著一群的奴僕,告訴人家你是有身份,有來處的。
若不然,坊丁武侯就得管。你想啊,穿成這樣的,必然是奴僕成群的!現在買奴僕又不貴。小地主家買兩人都是輕鬆的,買人比僱人幹活還划算的時候,你沒道理一個人走呀!但凡這樣的單身女子,在坊丁武侯的眼裡,這就是逃奴呀!
所以,去瞧吧,只要穿的體面的,邊上一定跟著奴僕。
楊玉瑤也不例外呀,要不然她也上不了街市呀!
楊王氏只問,「都帶著誰出去了?」
楊玉瑤一一的說了,一共八個人,我沒敢換人。楊王氏什麼也沒說,楊玉瑤偷偷的鬆了一口氣。可這天晚上,夜深人靜了,楊玉瑤被母親叫起來。母親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冰冷的叫她,「起來!」
這才幾更天呀?!
楊王氏的表情冷硬,「起來,快!」
起來做什麼?
處理事情。
可等楊玉瑤隨著母親到了府里的地窖,才發現地窖里綁著九個人,八個是自己身邊的,一個小童是父親身邊伺候的。他們綁在柱子上,嘴裡都塞著帕子,萬分驚恐的看著她。楊玉瑤不住的搖頭,「母親,這不怪他們。母親,放了他們!阿娘……這是我的錯!」
楊王氏一把捏住楊玉瑤的下巴,「你給我看著,隨心所欲,肆無忌憚會帶來什麼後果!如今是九條人命,可若是進了宮,你一個不甚,死的絕不止九個!那是九十個,九百個!」
楊玉瑤瑟縮的往後退縮,「母親,我再也不敢了!你放了他們,好不好!放了他們,我真的再也不敢了!」
楊王氏沒看她,只給幾個婆子使眼色,這幾個婆子一人一個藥碗,直接就走過去,拔了塞嘴的抹布,將藥都給灌下去了!
楊玉瑤不住的搖頭,「不要!母親!不要!」
可不管怎哀求,她還是眼看著這九個人嘴裡冒血了!她眼前一黑,徹底的暈過去了。
楊王氏閉了閉眼睛,叫婆子把女兒背走。這才看向那九個人,「別告訴娘子那是啞藥,明兒一早,將人帶出府,送回山陰老家。老家別的不多,就是山多,送他們去看山門吧!」
是!
天一亮,武后就把楊家的一舉一動知道的一清二楚。她叫人低聲吩咐了一遍,於是,楊思儉家的馬車,在出城的時候被薛訥給攔住了。
薛訥乃是薛仁貴的嫡子,今年十八歲。一從軍,便被任命為九品城門郎。
楊思儉家的馬車,被薛訥這個城門郎給攔住了。別管誰家進出,除非特殊腰牌,都請出示『公驗』。
林雨桐對『公驗』的認知就是西遊記上的,唐僧每過一地,都得叫人家給蓋個印章。其實這應該算是大唐的一個縮影了。按照律法,百姓不能棄田離開本地,若是有特殊原因離開,得去官府開各種證明,每過個地方,都得蓋印,以此來證明你不是從本地逃出來的。
楊思儉家要走,出城當然要蓋印。例行公事的一查,發現問題了。
而今蓄奴成風,卻不許私設刑堂。私下裡肯定有動私行的,但民不舉官不究!逮不住就算沒有,逮住了,那怎麼辦呀?只能是秉公辦理里。
當時就給上報了,偏這個是准太子妃家。
下面能怎麼辦?直接報給了聖人。
李治拿著摺子一個勁的拍打額頭,這個事出的……怎麼處置?婚事就這麼不行了?
旨意才下,這又反悔?
他問武后的意思:「依你,這事該怎麼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