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歷史上沒記載安定公主的生辰,只是估摸著,應該是春上生的。這一年是二月才開春的!
從三月二十三,到臘月十八……哪怕是才生了就懷上,這也不足八個月呀。
所以,有人懷疑李賢不是武后生的,這種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,總是有什麼地方叫人覺得不合常理了,這才如此的。
但林雨桐還是傾向於李賢就是武后生的,她直言道,「以母后的脾氣,若你不是親生的,怕也活不到現在。」一個孩子想長大,那麼容易?一場風寒就能要命的,可你不活的好好的嗎?
李賢明顯愣了一下。
林雨桐就又道,「你要回頭去看呢!當時母后還不是皇后。我『夭折』的時候,應該是懷著你的。喪女是一層打擊,當時的局面你想想,母后面臨著什麼樣的壓力!廢王皇后本就不容易,好容易廢了,這立後又是一層難關!如今回頭去看,那都是好日子。可其實呢,那賭的何嘗不是身家性命?皇兄的命,她還有身在腹中的你的命,成則一飛沖天,敗則屍骨無存。皇兄才牙牙學語,我又『夭折』,你尚在腹中,又恰逢生死存亡的關鍵……你七個多月早產,未必不可能。你幼年是否多病?」
是!姨母一直照管的極好。
「姨母……到底親近,娘家人那時候肯定不會害她,除了娘家人,母后敢把你給誰?那時候才做了皇后,宮中勢力一定錯綜複雜。況且,那時候母后又懷了顯兒,只能將你交託在可信人的手中,才能保你無虞。你怎會想偏了呢?」說著,就伸出手,「手腕給我。」
號脈嗎?
李賢把手遞過去了,林雨桐摁脈,半晌之後便篤定的道,「你確實是早產,而今是不是每遇節氣變化,都久咳不止?」
是!
「這便是胎裡帶來的,弱!」
李賢笑了一下,再沒說旁的。兩人說起了旁的,《尚書》、《禮記》、《論語》,這點子年紀,竟是樣樣皆通。
李賢還好奇呢,「都說皇姐學什麼會什麼,聰慧異常。我以前還以為又是下面的人誇大,可如今聽著,竟是真的不成?」
「你只拿最精髓的來問,而我又恰好學的是精髓的這一部分,唬人的罷了。」
說了好一會子話,李顯才來,端了李賢的杯子就喝,卻挨著林雨桐坐了,「渴死我了。」
李賢說他,「你也忒的話多,跟他們有什麼可說的?」
李顯嘿嘿乾笑,「發配的地方到底偏遠,我還不曾聽過那是什麼樣的,聽聽也無妨。再則,母后下旨叫來了,若都不搭理,也不像個樣子。皇姐在宮外,若是勞煩皇姐應酬他們,少不得他們以後還得煩皇姐。我跟六哥都在宮內,只六哥心裡不大自在,我便應酬應酬!六哥不說謝我,又說我話多絮煩。」說完朝外喊,「進來個人,拿把扇子來。」
扇子給送來了,他輕輕搖著,給他自己扇風,也給林雨桐順道的扇了。又喊李旦,「不要帶著小妹跑了,出一身汗,來坐吧。」說完又問林雨桐,「姐夫呢?聽說又病了,才說看姐夫弄的那個印刷術,又不好打攪姐夫休息。聽聞皇姐釀了好酒,怎生只送母后和太子哥哥,我們都不見?」
「改日在府里設宴,給你們下帖子。酒太烈了,你們喝不得,我在花跟下埋著呢,過兩年你大婚之時,我送你呀!」
李顯瞬間紅了臉,但還是道,「這可算是說定了呀!」問了又問,「何以非得埋在花根之下。」
李賢就說他,「蠢材!蠢材!叫你多讀書,偏不聽。晉人所著的《南方草木狀》中早有記載,女兒家出生,便在家中的桂花樹下埋酒以備出嫁之時引用……」李顯也不介意被罵了蠢材,只道,「必不是六哥你看來的!想來又是那王勃,挑著偏的僻的顯擺他的能耐!」
兩人一路鬥嘴,李旦不時的招惹的太平告狀,就是一種很熱鬧的狀態下,把榮國夫人給送葬了。
林雨桐把這幾個都給送進宮,才算是差事完了。
臨走的時候,李賢還說,「姐夫的藏書挑幾本出來,我叫王勃去取。」
哪有那麼些藏書?
四爺從李績的書房裡弄了幾本來,但都是絕版,「送給潞王了。」
王勃不敢要,就是借書呢,怎麼像是討要,他忙道:「下官抄吧。」不過就是得在這邊呆兩天。
天氣熱呀,常不常的王勃就得出來在亭子裡抄書。駙馬也在亭子裡畫奇奇怪怪的圖紙,有時候會叫公主來幫著算什麼東西。
但是他發現公主有點奇怪。
先是盯著他打量,打量完了又問了一句:「王舍人可會戲水?」
王勃搖頭,不會!
第二天,公主又問說:「王舍人可要學戲水?」
不!不想!
第三天,公主建議自己說:「本宮覺得王舍人還是應該去學戲水!」
王勃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這是啥意思?動輒叫自己去戲水?這是什麼怪癖?突然,一個驚悚的想法給冒出來了:公主莫不是看上我了?想請我做入幕之賓?
面首什麼的,並非在下的志向!
第777章 盛唐風華(29)
王勃還有一本沒抄,結果人家不再來了!不知道是有事忙還是因為別的,好長時間再不見此人登門。
林雨桐算了算,王勃也才是不到二十歲的小青年,距離出事的時間還早,真不用太著急。他是李賢的屬官,來來回回的,真得是常來常往的那種人。以後找機會再說吧。